梁岁岁执起酒杯,嫣然一笑,眼波流转间,艳光逼人,竟让那官员一时失神。她红唇轻启,声音清脆:“大人说笑了。青鸾司职责在于肃清帝都魍魉,维护陛下安危。这军国大事,自有宰辅与枢密诸位大人操心,岁岁一介女流,岂敢妄加评议?不过……”
她话锋微转,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忧国忧民:“岁岁倒是觉得,与其劳师动众增兵边境,不若先整饬内部,清除与敌国暗通款曲之蠹虫。毕竟,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您说是不是,大人?”
她目光盈盈地看着那官员,仿佛只是随口一说。那官员却瞬间脸色一白,额角见汗,连声道:“司主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再不敢多言,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梁岁岁这话,看似未直接回答增兵之事,却暗指之前沈家与西夜勾结的旧案,敲山震虎,既表明了自己维护皇帝、清除内奸的立场,也隐隐警告了那些还想兴风作浪之人。
席间众人神色各异,看向梁岁岁的目光更加不同。这位梁司主,不仅容貌绝世,手段与心智,更是深不可测。
皇甫凛坐在主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向梁岁岁的目光中,欣赏之意愈浓。
宴会持续到深夜方散。梁岁岁告辞时,皇甫凛亲自送至府门。
“今日,多谢。”夜色中,他低沉的声音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冽。
“王爷客气,分内之事。”梁岁岁微微一笑,月光洒在她华美的衣裙和璀璨的头面上,宛如神女临凡,“夜色已深,岁岁告辞。”
她登上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皇甫凛独立府门前,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久久未动。他知道,经此一夜,他与梁岁岁之间那种无形的同盟关系,在许多人眼中已更加清晰。而这帝都的棋局,也因她的存在,变得更加变幻莫测。
马车内,梁岁岁褪下几分酒意,靠在软垫上,神情慵懒。青琐为她轻轻揉着额角。
“小姐,今日之后,太子那边恐怕会对您更加忌惮。”
“忌惮才好。”梁岁岁闭着眼,唇角微勾,“他们越忌惮,才越不敢轻举妄动。我们才能有更多时间,经营好我们自己的势力。”
她需要的,从来都不是虚与委蛇的和平,而是足以掌控自身命运的力量。而这力量,正在她的谋划下,一点点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