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梁府前院的膳厅内却灯火通明,暖意融融。因着梁岁岁“伤势”稍有好转,难得地来到前院与家人一同用晚膳。桌上菜肴虽非极尽奢华,却也精致可口,皆是卫氏亲自盯着小厨房准备的,多为滋补温养之品。
一家人围坐用餐,气氛温馨。用罢晚膳,撤下残席,换上清茶果点,梁岁岁捧着暖手的茶盏,听着父兄说起朝中趣闻和帝都近况。
“岁岁,今日收到礼部消息,南诏与西夜的后续使臣不日便将抵京。”梁胤抿了口茶,说道,“南诏那边,换了一男一女,据说是南诏国王的另外两位子女,名为拓跋月与拓跋峰,听闻比那阿依娜公主稳重得多。”
梁昀接口道:“西夜此番则由三王子尉迟勐暂代使臣之职,据说此人勇武沉稳,在西夜军中颇有威望,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敲定赔偿细则,预计除夕宫宴后便会返回西夜。”
梁岁岁静静听着,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南诏西夜经此一挫,果然换了策略,派来了更为谨慎精明之人。她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倒是这除夕宫宴,看来是免不了要与这些“新面孔”打个照面了。
“宫宴之上,想必不会太平静。”梁岁岁轻声道,语气却并无担忧,“不过,经过冬猎之事,他们应当不敢再如之前那般明目张胆了。”
卫氏握住女儿的手,柔声道:“我儿放心,宫宴之上,自有规矩,你只需谨守本分便是。若有人寻衅,陛下与皇后娘娘也绝不会坐视。”
与此同时,皇宫长春宫内,亦是灯火温馨。
皇甫凛依例入宫陪母妃林贵妃用晚膳。膳后,林贵妃看着儿子冷峻的侧脸,越看越是心疼他府中冷清,便又旧话重提,语气带着几分哀怨与期盼:“凛儿,你瞧瞧你,年纪也不小了,整日里不是军营便是王府,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母妃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你这终身大事,到底要拖到何时?母妃可是盼着能早日抱上孙子呢……”
皇甫凛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正欲如往常般搪塞过去,却听得殿外传来内侍略显急促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声音未落,皇帝皇甫明璋已自行掀帘而入,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笑意,显然心情颇佳。他并未让人提前通传,显然是心血来潮,信步而来,恰好将林贵妃那番“想抱孙子”的念叨听了个一清二楚。
“爱妃这是在催凛儿的婚事了?”皇帝笑着走上前,很自然地在上首坐下,目光扫过神色略显僵硬的皇甫凛,“朕方才在殿外都听见了。”
林贵妃连忙起身迎驾,闻言脸上飞起一抹红霞,嗔怪道:“陛下!您怎么来了也不通传一声,倒叫臣妾失仪了。”
皇帝摆手笑道:“无妨,是朕自己想走走。”他心情确实不错,南诏西夜那份堪称“大出血”的赔偿清单已然敲定,相当于不费一兵一卒便为云煌攫取了巨大利益,他这几日都是和颜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