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左右后,太子皇甫琛再也按捺不住,将昨日在御帐外偷听到的、父皇与皇甫凛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后,尤其是父皇直接询问皇甫凛对储位之想,以及皇甫凛对太子和三皇子的评价部分。
皇后听完,凤眸中寒光闪烁,保养得宜的脸上笼罩了一层阴霾:“好个老七!看似无心,句句却都在踩着你与老三向上爬!还有陛下……竟然问他这等话!”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计划需得变一变了,不能再任由老七这般下去!”
贤妃宫中,三皇子皇甫珏亦是愤愤不平地复述了偷听来的内容。贤妃捻着佛珠的手停下,眼神锐利:“他竟说你急躁?哼!陛下问他,他推说不知,却又暗示陛下可考察其他皇子……其心可诛!我儿,近日定要谨言慎行,绝不可再授人以柄!拉拢朝臣之事,也需更加隐秘。”
一时间,因皇帝昨夜宿于长春宫以及皇甫凛那番“中立”之言,后宫前朝,暗流涌动更甚。
梁府,锦绣阁。
梁岁岁一觉睡到自然醒,慢悠悠地用完了清淡滋补的早膳,便又懒洋洋地倚回了榻上,看似在静养,脑海中却在飞速运转。
她之前便有过一个模糊的计划,便是再“送”他们一个“神秘女子”。如今南诏西夜虽暂时被压制,但寻找“神秘女子”的风声绝不会停歇,反而可能因自己的“嫌疑”降低而转向其他方向,或采用更隐蔽的手段。若能适时地、在另一个地方,让“神秘女子”再次现身,不仅能彻底洗脱自己的嫌疑,更能将各方势力的视线引向他处,一劳永逸。
但是,具体该如何操作?
地点选在哪里?时机如何把握?派谁去执行最为稳妥?动静要多大?要留下什么线索,又要抹去什么痕迹?
最重要的是,自己如今正在府中“重伤疗养”,必须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绝不能引起任何关联。
她黛眉微蹙,陷入深思,指尖无意识地在锦被上轻轻划动,推演着种种可能。
而梁府前厅,此刻却是另一番忙碌景象。
梁胤、卫蓁与梁昀正在接待宫中内侍与各方派来送礼问候的管家仆从。皇帝赏赐的珍贵药材、绫罗绸缎已然送到,皇后、贤妃乃至几位皇子、以及诸多交好或意图示好的官员府邸送来的补品、慰问帖子更是络绎不绝,几乎堆满了偏厅。
梁胤沉稳应对,言辞得体,既表达了感谢,也透露出女儿需要静养,不便打扰的意思。梁昀则协助父亲清点记录,安排回礼。卫蓁则忙着指挥下人将各类物品分门别类,入库的入库,该用的用上。
整个梁府,门庭若市,却又在主人的刻意低调下,维持着一种外松内紧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