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冰冷,剧痛。
张平的意识在无尽的痛楚深渊中浮沉。左腹的冰寒如同毒蛇盘踞,不断侵蚀着残存的生机;右肩的灼痛则像烙铁,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的伤口;体内,龙煞反噬与混乱的能量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冲撞着近乎破碎的经络。
【警告!生命体征持续下降!】 【冰煞侵蚀加深,已接近心脉!】 【能量循环濒临崩溃!】
系统的警示音变得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
他不知道自己跌跌撞撞地走了多久,一天?两天?全凭一股冰冷的求生本能驱动着这具残破的躯体。眼前的景物模糊扭曲,耳中只有自己粗重如风箱的喘息和血液滴落泥土的微弱声响。
最终,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一片彻底荒芜的山坳里。嶙峋的乱石割裂了他的皮肤,但他已感觉不到额外的疼痛。
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
就在最后一丝清明也要涣散之际,体内那原本狂暴冲突的能量,在失去主导后,反而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达到了某种危险的平衡。【噬界幽域】在自主求生意志的驱动下,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近乎停滞的速度,艰难地运转起来。
它不再试图去压制或转化那些异种能量,而是像一个破损的漏斗,开始被动地汲取周围环境中一切可用的能量——贫瘠土壤中微弱的地气、夜间寒冷的露水、甚至岩石本身蕴含的极其稀薄的矿物精气……
这个过程缓慢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对于濒临彻底熄灭的生命之火而言,却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陷入了最深沉的、如同死亡般的休眠。
……
时间失去了意义。
山坳里日夜交替,风吹雨打。张平的身体被尘土和落叶 partially 掩盖,如同一具真正的尸体。伤口不再流血,结成了深色的痂,表面甚至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灰白色的菌丝——这是【噬界幽域】本能汲取生机时,吸引来的某些嗜腐微生物,它们反而在无意中帮他隔绝了更大的感染风险。
他的意识沉沦在一片光怪陆离的碎片之中。前世冰冷的实验室、陇安府的火焰与哭喊、扬州地底的金色锁链、林府宴会的喧嚣与毁灭……还有沈墨卿那冰冷决绝的刀光。
这些碎片不断碰撞、撕裂、又重组。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月,或许是更久。
某一夜,暴雨倾盆。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山坳,也浸透了张平“尸身”表面的尘垢和菌膜。一道闪电撕裂夜空,短暂地照亮了他苍白僵硬的脸庞。
雷声滚滚。
就在这雷声的最高潮,他体内那陷入死寂平衡的能量核心,仿佛被这天地之威注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活力,猛地悸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