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地底轰鸣骤停。
所有雾刃在半空中凝滞，随即如冰雪消融，寸寸瓦解。浓雾开始退散，不再是被动蒸发，而是像被什么东西有序收走，层层叠叠向地下回流。
天光自云层缝隙洒落，照在众人脸上。
洛璃缓缓睁开眼，手中符印已融入掌心，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螺旋印记。她长舒一口气，嘴角扬起：“搞定了。”
端木云收剑入鞘，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我说……咱们以后能不能别老碰这种‘考验人性’的机关？它怎么就知道你喜欢吃饭呢？”
“因为饿久了的人，最懂一碗热饭的分量。”洛璃拍拍他的肩，“它不是机器，是守了千年的值班员。谁要是空着手想接管，肯定被轰出去。可咱不一样——咱带饭打卡，合规合法。”
慕容雪轻笑出声：“所以你是靠员工福利收买了系统？”
“这叫人性化管理。”洛璃得意地扬眉。
公孙宇还在检查阵法残留数据，忽然皱眉：“等等，泉眼虽然安静了，但它输出的能量没断，反而……更稳了。”
“正常。”洛璃望向远方，“我只是换了控制方式。以前是自动防御模式，见谁都拦；现在是我当管理员，可以设白名单。”
“白名单？”端木云瞪眼，“比如谁？”
“比如我们。”她眨眨眼，“再比如，将来愿意交一份诚意饭的人。”
慕容雪望着逐渐晴朗的天空，低声说：“这地方，曾经死了很多人吧？为了闯过迷雾，拼得头破血流。”
“所以才要改规则。”洛璃语气平静，“不该用命换路，该用真心换机会。”
她走到飞舟前端，抬手一招，那口小铜锅飞回手中。锅底还沾着一点焦米饭，她抠下来放进嘴里，嚼了两下，满足地眯起眼：“嗯，火候刚好。”
端木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那接下来去哪儿？”
“往前走。”她说，“光径尽头还没看完呢。”
飞舟缓缓启动，炊影行舟的灵纹重新亮起，这一次不再颤抖，而是平稳流转，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公孙宇忽然抬头：“你们听到了吗？”
“什么？”
“像是……铃声。”
众人静下来。
风中，确实传来一丝极轻的叮当声，像是金属碰撞，又像风铃摇曳，来自光径深处。
洛璃眯眼望去，那条由石碑开启的道路笔直延伸，两侧雾气尚未完全散尽，隐约可见地面浮现出新的符文轨迹，一路通向看不见的远方。
叮——
又是一声。
端木云握紧剑柄：“这不会又是哪个厨房要验菜吧？”
洛璃没回答，只是把铜锅往怀里一揣，迈步走向船头。
飞舟破风而行，驶入光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