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指尖还停在黑雾探子的靴尖上，话音未落，对方喉头一动，像是想冷笑，却被额头上那摊晶莹果冻死死压住了声带。他张了张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脸涨得发紫。
“别费劲了。”洛璃收回脚，直起身，“你不开口，不代表他们也不开。”
她转身走向另一边，那名灰衣人还站在原地，眼神涣散，腿微微打颤，嘴里念叨着“快追……再快点……”显然还在幻境里跑山。
端木云抱着刀站在旁边，一脸嫌弃：“这人再这么晃下去，我怕他真把自己跑脱力了。”
“正好。”洛璃从空间里取出一枚淡金色的小果子，果皮上浮着细密的纹路，像是凝固的波纹，“腿停了，嘴还能动。”
她将果实托在掌心，灵力轻轻一催，果子缓缓裂开，散发出一股清甜中带着微酸的气息。她靠近灰衣人，声音放柔：“你追了我们一路，辛苦了。现在可以歇会儿，告诉我——你们是从哪儿开始跟的？”
那人眼皮一跳，呼吸节奏变了。
洛璃指尖微动，一缕温和的灵流顺着空气渗入对方识海，像春风拂过冻土。灰衣人身体一僵，随即放松，眼神渐渐清明。
“我……我记得……”他喃喃道，“子时三刻，边境石碑旁……三道影子汇合……一个穿星袍，一个裹黑雾，还有一个……轻得像片叶子。”
“叶家的‘追风影’。”端木云挑眉，“天机阁和幽冥殿也到了。”
洛璃点头，继续问：“你们奉谁的令？”
“不知道……只收到玉符传讯……说盯住遗迹出来的人……尤其是……掌控空间的那个。”
她眸光一沉，没再追问，转头看向高空那位灵讯师。他靠在树干上，脸色苍白，星盘横放在膝上，指节发白地攥着边缘。
慕容雪正蹲在他身旁，银针已刺入他耳后三处穴位，指尖搭在他腕上，轻声道：“神识受损，但没断。还能拉回来一段。”
“那就拉。”洛璃走过去，“他最后收到的指令是什么？”
慕容雪闭眼凝神，银针微微震颤。片刻后，她睁开眼：“他脑子里有段残音……断断续续的……但有一句很清晰。”
她顿了顿，复述道：“若无法夺权，则毁之。”
林间一时安静。
端木云猛地站直：“这是要杀人灭口？”
“不止。”公孙宇一直蹲在阵眼处，铜丝从他指尖延伸，分别连着三名探子的脚踝，“我布了个‘共鸣阵’，刚才他们记忆波动有重叠。”
他抬头，神色凝重：“我看到了一个大厅，黑石砌的墙，火把在风里晃。好几拨人坐在两边，中间站着个穿金纹黑袍的老头——叶天雄。”
“还有个白胡子老头拿着星盘，天机阁的。”他继续说，“另一个……全身裹在黑袍里，脸都看不清，但袖口露出的手……是焦黑的。”
“幽冥。”洛璃轻声道。
“他们在开会。”公孙宇点头，“议题就一个——怎么对付‘空间持有者’。”
洛璃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下：“看来我这空间，还挺多人惦记。”
“惦记？”端木云冷笑，“这是恨不得你立刻消失。”
洛璃没接话，缓步走到黑雾探子面前。这家伙虽然被封了声，但眼神依旧阴冷，像毒蛇盯着猎物。
“你很硬气。”她蹲下来，与他平视，“可惜，我不一定要你开口。”
她从空间取出一小块饼干，捏碎，轻轻吹向对方。碎屑混着雾气飘进他鼻腔。
“这是‘坦白果’的边角料。”她笑，“吃一口想哭，闻一鼻子……容易心软。”
探子瞳孔微缩，呼吸一滞。
洛璃没再说话，掌心泛起一层微光，灵力缓缓探入对方识海。这一次，不再强取，而是像溪流绕石，轻轻拨动记忆的涟漪。
画面闪现——一座幽暗大殿，殿顶悬着血色符文，中央石台上刻着断裂的锁链。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回荡：“……桃源不可再现，持有者，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