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钻出来,带着一种尖锐的、让他想要毁灭一切的烦躁。
(关祖 oS:一定很疼……)
他从来享受他人的痛苦,可此刻,只要想到这份剧痛是施加在她身上,
一种陌生的、灼烧般的焦躁就几乎要将他吞噬。
“阿祖,”
迈斯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平稳地汇报,
“医疗团队是亚洲顶尖配置,
成功率在现有条件下已最大化。”
关祖猛地睁开眼,眼底是一片骇人的赤红。
他一把揪住迈斯的衣领,将他狠狠掼在墙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像野兽的嘶吼:
“我不要概率!
我只要结果!
她必须活!
听懂了吗?!”
迈斯镜片后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平静地回答:
“明白。”
关祖松开手,烦躁地松了松领口,感觉氧气稀薄得让他窒息。
他无法忍受这种被动的等待,这种将她的生死交由别人裁决的无力感!
(关祖 oS:你的命是我的……只能由我来决定……)
他猛地转身,一拳狠狠砸在坚硬的墙壁上!
沉闷的巨响在空旷的走廊回荡,指关节瞬间破皮,渗出血丝,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肉体上的刺痛,远不及内心那团混乱火焰的万分之一。
(关祖 oS:阮糯……)
(关祖 oS:如果你敢死……如果你敢……)
他发现自己依旧无法构思出完整的威胁。
因为任何针对她的惩罚,都建立在“她存在”的基础上。
如果她不在了,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像个困兽,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暴戾气息。
刘天和火爆远远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阿祖——不再是那个优雅从容、玩弄一切的掌控者,
而是一个……会因为一个女人可能死去而濒临崩溃的疯子。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手术中”的灯牌,倏地熄灭了。
关祖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血液似乎在刹那间凝固。
他死死地盯着那扇缓缓打开的门,看着主刀医生一边摘下口罩,一边走了出来。
医生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是平稳的。
“关先生,”
医生迎上那双仿佛要将他剥皮拆骨的恐怖视线,深吸一口气,
“手术很成功。
贯穿伤避开了主要脏器和大动脉,虽然失血过多,但抢救及时。
生命体征已经稳定,接下来……”
后面的话,关祖已经听不清了。
“生命体征稳定”。
这几个字像一道赦令,瞬间抽走了他强行支撑的所有力气。
一股巨大的、几乎让他踉跄的虚脱感席卷而来。
他需要用手撑住墙壁,才能稳住身形。
(关祖 oS:活了……)
(关祖 oS:她活了。)
那团在他胸腔里疯狂燃烧的火焰,骤然熄灭,只余下一片被灼烧后的、带着痛楚的灰烬与空虚。
他推开医生,甚至等不及护士将人推出来,径直闯入了手术室。
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和药物的味道。
她躺在移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各种监控仪器连接在她身上,发出规律的、代表生命延续的滴答声。
关祖一步步走到床边,停下。
他低下头,凝视着她毫无生气的睡颜。
他伸出手,这一次,指尖没有任何犹豫,极其轻缓地、近乎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她冰凉的脸颊。
(关祖 oS:抓住了。)
(关祖 oS:这一次,我终于抓住你了。)
他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沙哑而危险的声音,低语:
“阮糯……”
“你违约的代价……”
“我会亲自,慢慢跟你算。”
说完,他直起身,眼底所有短暂的脆弱和人性化的波动都已消失不见,重新被那种深不见底的、偏执的黑暗覆盖。
他目光未从阮糯身上移开,对身后的迈斯冷然道:
“清空这一层。
没有我的允许,
任何‘外界’的东西都不准靠近。”
他的“舞伴”终于回到了他的舞台。
而这场因意外中断的“轮盘赌”,将在她醒来之后,以更残酷、更亲密的方式,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