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污染区边缘的跋涉,是一场与绝望的赛跑。左侧是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气息的暗红迷雾,其中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与咀嚼声;右侧是死寂的戈壁,狂风卷起沙尘,天空被染成病态的昏黄。沈心玥与胡七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两道紧贴地面的影子,在嶙峋的怪石与干涸的河床间快速穿行。
文渊给出的坐标点,位于一片被风蚀成无数尖塔状的石林深处。这里的地势极其复杂,能量场也异常紊乱,似乎天然具备屏蔽效果,是设立秘密据点的理想场所。
当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入石林中心时,眼前的景象让沈心玥心中一紧。
坐标点所在,并非想象中的隐秘基地或联络站,而是一片……激战过后的废墟!
几座相对完好的石塔底部,散落着破碎的仪器零件、烧焦的帐篷碎片以及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臭氧和淡淡的血腥味。战斗的痕迹还很新鲜,绝不会超过一天。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废墟中央,矗立着一座约一人高、通体由某种暗银色金属打造、表面刻满了复杂星轨的菱形柱体。柱体顶端,一枚拳头大小、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乳白色晶体,正散发着稳定而柔和的微光,驱散了周围一定范围内的昏暗与压抑感。
这就是文渊所说的“观星者信标”?它还在运转!但守护它的人呢?文渊在哪里?
沈心玥的心沉了下去。显然,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争夺战。信标暴露了?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胡七蹲下身,检查着地上的痕迹,脸色凝重,“是守夜人的制式能量武器留下的焦痕……还有沙狐的淬毒箭簇……他们联手袭击了这里?”
沈心玥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座信标上。信标散发的光芒,给她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和……安抚感。仿佛与木闻屿那座观星台的气息同源,却又更加纯粹、更加接近星辰的本质。
她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平衡之钥”精神力探向信标。
“嗡……”
信标顶端的乳白色晶体微微一亮,一道温和却无比清晰的信息流,直接涌入沈心玥的意识:
“身份确认……‘平衡之钥’持有者……最高权限授予……”
“警告:星核污染度已达临界阈值(71.3%),‘归墟之门’稳定性持续恶化……”
“监测到‘守夜人’内部权限冲突……‘裁决派’(长老会)启动‘净化协议’……‘观测派’(文渊所属)权限被强制冻结……”
“紧急预案启动:信标功能转换为‘区域稳定锚点’,延缓污染扩散速率(效果有限)……”
“附:最后接收信息片段(来源:文渊,状态:未知)——”
一段极其短暂、充满干扰杂音的画面和声音碎片,强行灌入沈心玥脑海:
画面剧烈晃动,背景是燃烧的帐篷和闪烁的能量屏障。文渊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的金丝边眼镜碎裂,脸上带着血迹,声音急促而嘶哑:“……信标……交给……‘钥匙’……阻止……长老会……他们……不是……净化……是……献祭……整个……西境……!”
声音戛然而止,被剧烈的爆炸声淹没。
信息流结束,信标恢复了平静的微光。
沈心玥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文渊的警告,如同冰锥刺入心脏!守夜人长老会启动的“净化协议”,目的不是拯救,而是……献祭整个西境?!他们想用亿万生灵作为代价,来达成什么目的?封印星核?还是……别的?
而“守夜人”内部,果然分裂了!文渊所属的“观测派”被镇压!这意味着,守夜人这个庞大的组织,已经彻底被最激进、最冷酷的“裁决派”所掌控!
局势,比她想象的还要恶劣一万倍!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胡七察觉到沈心玥的异常,急忙问道。
沈心玥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信标传递的信息和文渊的警告简要说了一遍。
胡七听完,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充满了惊骇:“献祭……整个西境?!那群老疯子!他们是想用所有人的命,来给他们陪葬吗?!”
恐惧之后,是滔天的愤怒!无论是为了自救,还是为了那无数无辜的生命,他们都必须阻止这场疯狂的“净化”!
“信标说,它能延缓污染扩散,但效果有限。”沈心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废墟,“我们必须找到文渊,或者……找到阻止‘净化协议’的方法!”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