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尖刀队和侦察排的火力更加猛烈地压制废墟正面。
林骁、张顺、二柱子三人如同灵猫,匍匐钻过狭窄的墙洞,进入半塌的灶间。血腥味和硝烟味浓得呛人。林骁探头,看到三名背对他们的鬼子正依托灶台和残墙,疯狂向外射击,浑然不觉死神已到身后。
林骁猛一挥手!
“噗!”张顺如同真正的毒蛇出洞,从阴影中暴起!他手中的淬毒匕首带着渗人的寒光,精准无比地从一名鬼子的颈侧大动脉闪电般划过!手法干净利落,鲜血如泉喷涌!一击得手,张顺毫不停留,身体顺势下伏翻滚,扑向另一名被惊动转身的鬼子下盘!
“八嘎!”第二名鬼子惊觉转身,枪口下意识调转。
“哒哒哒!”二柱子的晋造冲锋枪抢先怒吼,子弹全数灌入其背心!
林骁驳壳枪“砰!砰!”连发,第三名鬼子刚摸到手雷就被击中要害,手雷脱手落地!
“手雷!”林骁大吼一声扑倒张顺和二柱子!
“轰!”灶间发生剧烈爆炸,烟尘砖块四溅!
几乎在灶间爆炸的同一瞬间!
废墟外,一直凝神屏息的王喜奎,眼中精光爆射!废墟中那名鬼子机枪手被突如其来的身后爆炸和震动惊得下意识抬头,暴露了半个身影和钢盔下的半张脸!王喜奎的食指沉稳扣下!
“砰!”
那声清脆独特的枪响再次响起!一颗子弹穿越弥漫的烟尘和混乱的战场,精准无比地钻入那名机枪手的眉心!机枪的疯狂嘶吼戛然而止!王喜奎的枪口,青烟袅袅升起。
“好!喜子打得好!”李云龙在弹坑里看得真切,兴奋地低吼一声。
“王根生!”李云龙转头吼道。
“在!”王根生带着他的投弹爆破组几名队员,早已在掩护下匍匐靠近。
“看到那个缺口没?”李云龙指着被林骁他们炸开、又被王喜奎干掉机枪手的位置,“给老子塞进去!延时!要狠的!”
“明白!”王根生眼神凶狠,快速从腰间特制的帆布包里摸出两个捆扎得结结实实的手榴弹,“掩护我!”他低吼一声,在战友火力掩护下猛地探身,用尽全身力气,将集束手榴弹划着精准的高抛弧线,越过断墙,不偏不倚地砸进了林骁他们突袭造成的缺口内部!
“轰隆——!!!”一声远比普通手榴弹猛烈得多的巨响!整个废墟仿佛都震动了一下!火光和浓烟从缺口处喷涌而出!里面传出的惨叫声瞬间被爆炸声淹没!
这来自核心区的内部爆破,如同给了垂死挣扎的凶兽致命一击,彻底摧毁了残敌最后的抵抗意志和防御体系!
总攻与终结
“尖刀!侦察排!一连!四连!给老子冲!一个不留!”李云龙猛地从弹坑中跃起,驳壳枪直指摇摇欲坠的废墟核心,发出了总攻的咆哮!
“杀——!”憋足了劲的战士们从四面八方猛扑上去!张大彪、赵铁牛带着一连战士踏过磨盘阵地的鬼子尸体;沈泉、周大眼带着四连战士从巨石阵地冲杀而出;林骁、小六子带着尖刀队和侦察排从正面和侧翼缺口同时涌入!血腥的白刃战和最后的清剿在废墟的每一个角落展开!”
张攀的吼声和他的机枪一样咆哮,魁梧的身躯死死抵住脚架,弹壳如雨点般从抛壳窗跳出),终于冲垮了磨盘阵地。
失去核心支撑,另外两个三角阵也在新一团绝对的火力优势和如潮的攻势下土崩瓦解。
“缴枪不杀!”张大彪一枪托狠狠砸翻一个从磨盘废墟里爬出来、试图拉响手雷的鬼子,怒吼声响彻战场。
“噗嗤!”周大眼挺着滴血的刺刀,将一个依托墙角负隅顽抗的鬼子军官死死钉在土墙上!
沈泉则亲自带人,用密集的手榴弹和刺刀冲锋,将最后一个依托石堆顽抗的小组彻底淹没。
枪声,爆炸声,嘶吼声,惨叫声……渐渐平息。
当最后一名穿着深色特战服的山本队员被几名新一团战士用刺刀捅成筛子,抽搐着倒下时,这片修罗场终于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呛得人直咳嗽。火光映照着遍地狼藉的尸骸,有穿着灰色军装、死状惨烈的独立团战士,有深色特战服、装备精良却已失去生命的鬼子特工队员,也有穿着新一团军服、倒在冲锋路上的尖兵。
李云龙踩着粘稠的血泥和破碎的瓦砾,大步走到战场中央。张大彪、沈泉、林骁、小六子、赵铁牛、周大眼、王喜奎、王根生……众人浑身浴血,带着各自的伤亡,沉默地围拢过来。
尖刀队和侦察排减员数人,二柱子左臂缠着浸透鲜血的绷带,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凶狠。一连和四连的战士们也在默默收拢战友,舔舐伤口。
那十挺轻机枪的枪管还在冒着青烟,五具掷弹筒旁散落着空弹壳,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歼灭战的惨烈与来之不易的胜利。
孔捷提着那把沾满血污的大刀,踉跄着从杨村方向走来。他脸上被硝烟熏得黢黑,左臂胡乱缠着的绷带还在渗血,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惊、悲痛和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
他看着被新一团战士从废墟和尸体堆里拖出来堆在一起的、那六十多具山本特战队士兵的尸体——他们精良的冲锋枪、手雷、炸药包散落一地,黄澄澄的8弹壳在血色月光下格外刺眼。
再看着李云龙和他身边那些虽疲惫不堪却杀气未消、装备着染血机枪和掷弹筒的新一团精锐,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身后,独立团的战士们默默地收敛着战友的遗体,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
李云龙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孔捷那张失魂落魄、写满懊悔的脸,又望向山本一木消失的西北山林方向,最后落在那堆穿着特战服的尸体和散落的特殊弹壳上。
他没有骂孔捷,只是弯腰,用沾满血污和泥土的靴子尖,重重地踢了踢一枚滚到脚边的、黄澄澄的8冲锋枪弹壳,发出沉闷的“叮当”声。
然后,他抬起头,望向山本逃遁的黑暗,眼神如同万载寒冰,声音不高,却带着斩断钢铁的森然,穿透了死寂的战场:
“山本一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身皮,这弹壳,老子记下了。下次见面,老子亲自扒了你的皮,给独立团死难的弟兄,祭旗!”
夜风呜咽着卷过战场,吹动着破碎的旗帜,卷起血腥与硝烟,仿佛在为逝去的英魂悲歌。惨白的月光,冷冷地照耀着这片被尖刀、重火与鲜血浸透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