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真的没有退路，否则他并不想与汇丰银行为敌，更不想得罪这位老同学。
于是，只能委屈一下IcAc，委屈一下颜利国这位警队署理处长了。
“不管有没有用，事情因他们而起，至少该有个态度吧？”
罗德成显然不愿独自承担这个压力。
“专员先生，汇丰银行的事先放一边，我们先处理沈少秋扣押你们调查员的问题。”
杨瑞英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听到这话，罗德成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随即缓缓开口：“港督先生，这事其实很简单，最终只有两个可能的结果。”
“第一，我们和沈少秋谈妥，他放人，这事就此平息；”
“第二，我们谈不拢，沈少秋可能会栽赃我们的调查员，借此抹黑IcAc，削弱我们的公信力。”
“我的建议是，先试着和沈少秋沟通。
如果谈妥的代价低于IcAc声誉受损带来的影响，那就接受他的条件；如果代价更大……”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杨瑞英和颜利国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照你这么说，我们这次又要被迫跟他谈了？”
杨瑞英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用上“又”这个字。
“还有一个办法，不过港督先生未必会接受。”罗德成淡淡地说道。
“说来听听。”杨瑞英随口问道。
“彻底撇开立祖铭这些人，对IcAc进行一次全面整顿，凡是牵涉问题的调查员全部开除，这样一来，沈少秋也就没了把柄。”
罗德成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还没等杨瑞英开口，他便接着说道：“当然，这只是一个建议。
培养一名合格的调查员不容易，关键还是要权衡利弊。
利大于弊，那就值得做；弊大于利，那就应该放弃。”
听到这个建议，杨瑞英心里只觉得烦闷。
让IcAc彻底变成一个“公正无私”的机构？把这些为洋人做事的人统统清除？他就算脑子出了问题，也不会答应。
他太清楚了，真要查下去，别说别人，连他自己和港英政府那些洋人高官，也未必能干净得了。
IcAc本就是洋人用来看管华人的工具，一旦这个工具调转枪口对准他们自己，港英政府绝不会手软，只会立刻弃如敝履。
想到这里，他看着罗德成，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无奈地说道：“专员先生，那你去跟沈少秋谈谈吧，看他到底想谈什么。”
罗德成轻轻点头，缓缓说道：“港督先生，我去谈当然可以，但凭我对沈少秋的了解，他未必愿意跟我谈。”
“哎，总得试试看才行。”杨瑞英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疲惫。
“好的，港督先生，那我这就联系沈少秋，看看他怎么说。”
罗德成轻轻点头，随即起身，走出了杨瑞英的办公室。
“唉——”
望着罗德成离去的背影，杨瑞英又一次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