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头…非常远。”林默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话语,“比我们之前去过的任何地方都远。那里…规则正在崩坏。”
肖雅已经拿出随身携带的便携终端,飞快地连接上避难所的主控计算机,调出了全球以及近地星域的监测数据。“我正在交叉验证。我们自身的感知,加上钥匙的指向…需要排除所有已知的天文现象和人造卫星干扰…”
她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舞动残影,屏幕上的数据流瀑布般滚落。几分钟后,她的动作慢了下来,眉头锁得更紧。
“没有匹配项。”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无论是公开的天文台数据,还是‘异策部’共享的深层空间监测网络,在钥匙指向的那个扇区,都没有记录到任何显着的异常能量爆发或质量亏损。那片区域…在常规观测下,死寂得如同宇宙背景。”
零轻轻触碰着“生命种子”,那枚种子在她指尖下微微发热,那挣扎般的绿光似乎平和了一丝,但那种遥远的、规则层面的“哭泣”感却更加清晰了。她闭上眼睛,努力分辨着那杂乱的“声音”。
“不是…实体在哭。”零缓缓开口,她的声音仿佛带着回音,空灵而缥缈,“是…‘空间’本身。那里的‘规则’…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很痛…有东西…要从那边过来…或者…已经过来了。”
空间本身的哭泣?规则被撕裂?
林默和肖雅的心同时沉了下去。这描述,让他们瞬间想起了“深渊回廊”最底层,那些规则混乱、逻辑崩坏的恐怖副本。难道,在地球之外的某个遥远角落,一个类似的、连接着深渊或其他不可知维度的“裂缝”被打开了?而钥匙部件,作为曾经与“回廊”核心紧密相关的造物,感应到了这种同源的“创伤”?
“钥匙的共鸣…是在预警。”林默松开按着额头的手,眼神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一个与‘回廊’同等级,甚至可能更麻烦的异常点,正在形成,或者…已经存在。”
肖雅补充道,语气严峻:“而且,它巧妙地避开了我们现有的所有监测手段。如果不是钥匙,我们可能直到它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时,才会察觉。”
零将手从“生命种子”上移开,那股遥远的共鸣让她微微蹙眉。“它…在呼唤。不是对我们,是…对‘同类’。”她看向另外两把钥匙,“它们在…回应。”
安全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共鸣音叉”那无声的震颤还在持续,仿佛敲击在三人紧绷的神经上。
他们刚刚还在为与日常世界的疏离而困扰,还在处理着空调噪音和儿童哭闹。转眼之间,一个来自宇宙深空的、潜在毁灭性的威胁,就这么突兀地、蛮横地再次闯入了他们的世界,将他们重新拖回那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轨道。
疏离感?此刻,那种感觉被一种更沉重的、名为“责任”的东西压了过去。他们或许无法融入日常,但他们无法对这样的警告视若无睹。他们是少数知晓真相、拥有感知能力的人。
林默走到墙边,按下一个通讯钮。“苏婉医生,请立刻通知邵博士和异策部驻避难所负责人,最高优先级会议。”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那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桌上依旧在微弱共鸣的三把钥匙,最后落在肖雅和零身上。
“看来,”林默的声音在寂静的安全屋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命运的嘲弄和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的‘假期’,提前结束了。”
肖雅默默收起了便携终端,推了推眼镜,眼神锐利如初登场的剑。零则轻轻点了点头,重新将目光投向那片钥匙指引的、隐藏在正常星图之下的虚无方向,那里,空间的“哭泣”仍在持续。
遥远的共鸣,已然奏响。新的风暴,正在常人无法感知的维度酝酿。而他们,这些背负着深渊回响的守望者,将不得不再次整装,望向那片未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