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噼啪作响,问题一个接一个。
闵政北虽然有些紧张,但回答得落落大方,言语间满是对二哥、对陈婶李叔、对学校老师的感激。而闵政南则站在弟弟身旁,脸上带着淡然却又不失礼数的笑容,面对镜头和话筒,他只简单说了几句:“政北自己争气。我做哥哥的,支持他是本分。感谢国家的政策,感谢学校的培养。”
他语气平静,但那份发自内心的自豪和欣慰,却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小院内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左邻右舍全都出来围观,看着被领导和记者簇拥的闵家兄弟,眼神里充满了羡慕、敬佩和由衷的祝福。
“老闵家祖坟冒青烟了!”
“政南这孩子,仁义,有本事!你看他那气度,比那些领导也不差!”
“可不是嘛,兄弟俩都出息!”
一些和陈婶子相熟的邻居道“陈姐,你偷偷把闵政北学习桌和书本给我呗,我家小子在念书中,让我们家孩子也沾沾文曲星的光”。
喧嚣与荣光之中,闵政南悄然退后半步,将舞台完全让给了光芒万丈的弟弟。他看着政北在人群中自信从容地应对,看着陈婶子一边抹泪一边笑得合不拢嘴,看着李叔在一旁默默抽着烟,眼角却带着笑纹。
一九八四年七月十七日,黑龙江玉泉镇,闵家那座气派的青砖瓦房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大红绸子挂满了门楣,院里院外摆开了数十张八仙桌,流水席从早开到晚,连开三天!无论是街坊邻居,还是路过讨口彩的陌生人,只要道一声“恭贺闵家公子考入清华大学”,便可入席尽情吃喝。鸡鸭鱼肉,时令鲜蔬,甚至还有寻常人家难得一见的海鲜野味,流水般端上桌,香气弥漫了整个街道,引得无数人赞叹闵家如今的豪奢与大方。
席间,闵政南一身剪裁合体的中山装,身姿挺拔,气度沉稳,他身边伴着三位风采各异的夫人。
闵政南端着酒杯,走到一直帮忙照料家里、情同家人的陈婶子和李叔那桌。李叔是抗战老兵,腰杆挺直,陈婶子则眼圈微红,既为闵政北高兴,又透着些许即将分别的不舍。
“陈婶子,李叔,”闵政南语气诚挚,“政北这一去北京念书,得好几年。家里就剩你们老两口,我们也不放心。这次,你们二老就随我和政北一块去北京吧。以后啊,就让政北给你们养老。”
陈婶子一听,眼泪就下来了,那是高兴的泪,她拉着闵政南的手,连连点头:“好,好!政南,婶子没白疼你们兄弟!我们去,我们去!还能帮着看看家,做做饭!”
旁边的闵政北也高兴地跳起来:“太好了!陈婶子,李叔!咱们一起去北京!”
流水席结束后没几天,闵政南便雷厉风行地买了多张软卧火车票,带着三位夫人、弟弟闵政北,以及陈婶子李叔老两口,一行人浩浩荡荡登上了前往北京的列车。
抵达北京后,稍作安顿,闵政南便带着众人来到了赫赫有名的琉璃厂。走在古色古香的街道上,最终停在了一块黑底金字的招牌前——“五仙城古斋”。店铺规模比之前扩大了不少,门面更加气派。
店里的伙计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家闵政南,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满脸堆笑地迎上来:“东家!您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赶紧示意旁边的小学徒:“快!快去楼上请李掌柜!就说闵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