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湿润光泽、微微搏动着的肉色腔壁。空气湿热、粘稠,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腐败与腥甜的怪异气味,吸入肺中都感觉沉甸甸的。脚下是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地面”,踩上去的感觉绝非泥土或石头,更像是……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活体组织上,每一步都微微下陷,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湿漉漉的挤压声。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那个兀自冒着黏腻气泡的池子。池水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浑浊的黄绿色,像是搁置了许久的脓液,又像是某种生物高度浓缩的消化液。气泡破裂时,散发出更加刺鼻的酸腐气息。更令人心悸的是,池底隐约可见森森白骨的轮廓,形态各异,有些还保持着挣扎的姿态,被那黄绿色的液体缓慢地侵蚀、消融。
先前那个上半身布满蠕动眼睛的诡异老头,领路到这里后,就如同被戳破的泡沫般,悄无声息地消散在湿热的空气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仿佛那骇人的形象和声音都只是众人集体产生的幻觉。
“妈的!”闵政南低声咒骂了一句,眉头紧锁,额间那团肉眼可见的黑气似乎又浓郁了几分,如同悬在眉心的死亡印记。他盯着那诡异的池子,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找到他,并且杀了他!”这话是对那诡异老头的,可惜目标已失。
站在他身侧,身形魁梧、面容冷峻的老黑闻言,他沉声道:“闵爷,那东西……散了。”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和未能出手的憋闷。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闵政南的目光从池子移开,环视这令人极度不适的肉色腔壁,“这水,这颜色,还有这些骨头……那老头,是引路的伥鬼,还是别的什么邪祟?”
老灰他掐指快速推算,脸色越来越白,听到闵政南的问话,他声音干涩地开口:“闵爷,绝非寻常伥鬼。气息不对,更像是……某种投影或者陷阱。而且……”他顿了顿,忧心忡忡地看向闵政南的额头,“您的印堂黑气,比刚才更重了,凝而不散,此行……恐怕是九死一生之局。”
“别说丧气话!”闵政南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但眼神深处的凝重却丝毫未减,“老灰,别愣着,赶紧看看,这鬼地方还有没有别的路!总不能真跳进这化骨池子里!”
老灰应了一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再仅仅依靠肉眼,而是调动起属于灰仙的灵敏感知和卜算之能,细细探查这诡异的肉腔。他的手指在虚空中无声划动,口中念念有词,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能量流动和空间异常。
片刻,他瞳孔猛地一缩,低喝道:“不对!我们走错路了!被刚才那东西误导了!这里的‘气’是死的,是绝路!” 他猛地指向肉腔一侧某处看似与其他地方无异的腔壁,“那里!那里的‘生’气虽然微弱,但在流动!跟我来!”
没有丝毫犹豫,闵政南立刻示意众人跟上。老灰上前,双手按在那处腔壁上,口中晦涩的咒文加快,只见那处肉色的腔壁如同水波般一阵荡漾,竟然缓缓向内凹陷,裂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不断蠕动的狭窄缝隙!
一股更加强烈、更加原始的腥臊气味从缝隙中涌出。
“走!”闵政南率先矮身钻了进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穿过那道令人作呕的肉膜缝隙,脚下的触感变得更加清晰而可怕。不再是略带弹性的“地面”,而是彻底的柔软、湿滑,带着一种温热的黏腻感。每踩下去一步,都仿佛踩在厚实而充满脂肪的活物血肉之上,脚底传来的反馈柔软得令人头皮发麻,甚至能感觉到脚下“地面”那缓慢而有力的搏动。
“这……这他娘的根本不是石头!”金吼,那位气质霸烈的金发女子,此刻也忍不住低骂,她皱着眉,极力克制着踩在“活肉”上的不适感。
老灰一边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带路,一边凝神感知,脸色越来越难看。走了约莫十分钟,他猛地停下脚步,抬手止住众人。
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脚下湿滑柔软的“地面”,又抬头看了看头顶同样在微微蠕动、布满不明黏液和粗大“血管”的肉色“顶壁”,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颤抖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