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通往铺面的门廊,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带着浓重外地口音、又急又怯的女声,语速很快:
“老师傅,你们东家怎么还不来呢?俺这等着救命呢!”
“真的等不及了,你们要是不要,俺……俺就去别人家看看了!”
“不瞒您说,这次出来卖东西,是俺村里大家伙儿凑了钱,开了介绍信,才让俺来北京的,就是为了给娃看病!”
“您……您们可不能欺负俺啥也不懂,这东西……这东西肯定不一般!到底看不看东西嘛?给个准话儿!”
老李显然在尽力安抚,声音温和但透着无奈:“女同志,别急,别急,我们东家马上就到,已经去请了。您再坐会儿,喝口水……”
闵政南掀开门帘,走了进去。铺面里,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憔悴和浓浓的焦虑,双手紧紧攥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旧布包,站在柜台前,身体微微前倾,情绪激动。
老李见到闵政南,松了口气:“东家,您可来了。”
那女子也立刻转过头,看向闵政南,眼神里充满了期盼和最后一丝倔强。
不等闵政南开口,跟在他身后的老灰,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女子手中的布包,他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女同志,东西拿出来吧。我们东家来了。”
女子看着气度不凡的闵政南和眼神锐利的老灰,犹豫了一下,又想到孩子的病,一咬牙,颤抖着手将布包放在柜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赫然是一株草药!这草药形态奇异,茎秆呈淡紫色,叶片如羽,脉络中隐隐流动着一丝微不可见的莹白光泽,最奇特的是,在店铺稍显昏暗的光线下,它整体竟散发出一种极其柔和、宛若月华般的朦胧光晕,一股清冽中带着甘甜的异香悄然弥漫开来。
老灰的眼睛瞬间瞪直了,饶是他两千多年的道行,见多识广,此刻也忍不住失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女同志!这……这株草药,你从哪得来的?!”
那女子被老灰的反应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才怯生生地道:“这……这是在俺们那儿,瓦屋山的一处山洞里找到的。俺没敢往里深走,就在洞口边上,看见这草会发光,就……就摘了下来。”她抬起头,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这个……你们收吗?能给娃看病吗?”
老灰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与闵政南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与了然。瓦屋山!迷魂凼!这发光的草……
老灰深吸一口气,对那女子道:“女同志,这样,你带我们去你说的那个山洞。只要到了地方,找到那处洞穴,你孩子的病,我们给你看了!这株草,我们也按最高的价钱收了!绝无虚言!”
女子先是一喜,随即脸上又露出难色和茫然:“真……真的吗?可是……可是俺也不知道俺当时是咋进去的呀!那天山上雾气特别大,俺从俺们村,就是山脚下的复兴村出发,想上山捡点山货,不知不觉就迷路了,怎么也转不出来。天黑了,俺又冷又怕,实在走不动了,就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睡着了。等俺醒了,就发现旁边有个黑黢黢的山洞,俺心里害怕,又好奇,就壮着胆子往里走了几步,就看见这棵草在发光,俺就摘了,然后……然后就顺着草发出的光,迷迷糊糊就跑出来了。出来以后,那大雾也不知道啥时候就散了,俺就顺着路回村了……”
老灰听完,心中更加确定,那地方绝非寻常。他语气放缓,但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女同志,别急。那你先带我们回你的村子,复兴村是吧?我们这就出发,先给你孩子看病!看完病,我们再想办法去找那个山洞。你放心,有我们在,绝对不会有危险。”
女子一听能先给孩子看病,顿时喜出望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连连点头:“那走!那咱这就走!只要能看好娃的病,这草送给你们都行!俺给你们带路!”
事不宜迟,闵政南当即决定,带上老灰,金吼和龙龟,小白,再叫上经验丰富的老李和稳重的法虎一同前往。
一行人稍作收拾,便随着那名叫周秀兰的女子,踏上了前往四川洪雅瓦屋山复兴村的旅程。先从北京乘火车南下,一路辗转,舟车劳顿,数日后,方才抵达那笼罩在云雾与神秘传说之下的瓦屋山脚下。复兴村,就静静地坐落在那片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