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闻言,如蒙大赦,又重重磕了个头,这才敢微微抬起脸,却依旧不敢直视闵政南,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悲愤:“回…回禀…回禀大人…”他一时不知如何称呼能让三位仙家如此恭敬跟随的闵政南,只得用了最敬畏的称谓。
“弟子乃长白山外围一支野萨满,姓韩,今日冒死闯入这深山,是为了追踪一个天杀的憋宝客!”韩萨满咬牙切齿,脸上血痕随之扭动,显得有几分狰狞。
“就在昨日黄昏,弟子在一处山谷里,发现了一株‘野生七叶人参’,谁知…”他呼吸变得急促,眼中满是痛恨,“不知从哪冒出个憋宝的老贼!那老家伙,怕是常年在关外活动的老油子,手段刁钻狠辣得很!”
“他根本不走山门,不敬山规!”韩萨满激动地比划着,“身上披着件破旧的羊皮袄,脏得看不出本色,腰里别着个古怪的罗盘,手里拿着一根黑不溜秋、像是人腿骨的探杆!他发现人参后直接出手抢夺”。
“弟子眼见宝物被夺,气不过,让他留下七叶人参,念他初犯,可放他离去。谁知那老贼蛮横至极,非但不听,反而讥笑弟子无能,说野萨满早就该绝迹了!”韩萨满气得浑身发抖,“弟子便与他动起了手。那老贼身手利落得不像老人,力气也大得惊人!他那根人腿骨探杆舞动起来,带着一股子阴风,专打人关节窍穴!弟子…弟子学艺不精,几个回合便被他用探杆扫中了膝盖,又被他反手一杆砸在胸口…”
他扯开破旧的萨满袍,露出干瘦的胸膛,上面赫然印着一道深紫色的、形状怪异的淤痕,隐隐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弟子受了伤,倒地不起。那老贼抢了人参还不算,竟…竟把弟子全身搜刮一空!”韩萨满老泪纵横,充满了屈辱,“弟子祖传的萨满鼓、神鞭、还有几块用来请神的古老兽骨符…全被他抢走了!连…连弟子怀里仅有的几块干粮和火折子都没放过!还啐了弟子一口,说…说留我在这山里喂狼…”
他说到最后,声音哽咽,伏在雪地里,身体因愤怒和虚弱而剧烈颤抖。
闵政南静静听着,这老头压根没说实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老者说完,他才淡淡开口:“往哪个方向去了?”
韩萨满连忙指向东南方向:“他…他得手后,就往那个方向去了,看样子是想穿过张广才岭,往长白山那边跑!”
闵政南却已不再看他,目光转向东南,冷声道:“虎老太,赶路。”
“是,主人。”虎老太躬身应道,周身空气再次扭曲,庞大的雌虎真身重现。闵政南翻身上虎。
黄老爷和常老爷也同时化回原形,一左一右护卫在侧。
巨虎发出一声低沉威严的咆哮,四肢发力,如同一道离弦的金色箭矢,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黄影与巨大的蛇影紧随其后,瞬间消失在茫茫张广才岭深处森林之中,只留下跪在那里,兀自惊魂未定的老萨满。
三天后。 长白山主峰区域,真正的原始森林无人区。
一头体型庞大得令人心悸的雌性东北虎,悄无声息地行走在这片土地,他肩头,黄老爷警惕地嗅着空气。身后,常老爷那巨大的蛇躯蜿蜒滑过,他们已经进入了长白山真正的核心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