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前,巴图老人正焦急地踱步,时不时望向洞穴的方向,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期待。老赵头则蹲在屋檐下,“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浑浊的眼睛半眯着,看不出太多情绪。
见闵政南独自回来,巴图老人立刻迎上前,急切地问道:“闵兄弟,怎么样?那…那巨蛇…”
闵政南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语气平静地说道:“巴图大哥,你放心。我进去探查过了,那洞穴深处确实有过巨蛇盘踞的痕迹,腥膻味很重,还有一些蜕下的陈旧皮壳。但是,”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庆幸”的口吻,“那巨蛇已经不在里面了。看痕迹,似乎离开有段时间了,估计是另寻了巢穴,或是遭遇了别的什么。总之,那祸害,已经不在了。”
巴图老人闻言,先是猛地松了一口气,身体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激动地抓住闵政南的手臂:“真…真的?!太好了!山神保佑!闵兄弟,太感谢你了!你是我全族的恩人啊!”
“举手之劳,巴图大哥不必客气。”闵政南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继续说道:“不过,有件事得提醒你。那洞穴里头,不知道怎么回事,盘踞了一窝黄皮子,数量还不少,气味……非常难闻,骚臭冲天。你们要是进去收拢族中遗骨,最好做些防护,蒙上湿布,动作快些,免得被那气味冲撞了。”
站在一旁抽烟的老赵头,听到“黄皮子”三个字,半眯着的眼睛倏地睁开了些许,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极快、极亮的光芒,他磕烟袋的动作微微一顿,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但他什么都没问,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半睡半醒的模样,只是“吧嗒”烟嘴的力度,似乎稍微重了那么一点。
巴图老人此刻满心都是巨蛇已除的狂喜和对闵政南的感激,对黄皮子的骚臭并未太在意,连连点头:“晓得了晓得了!多谢闵兄弟提醒!有点骚味怕啥,比起那吃人的长虫,这算个屁!我这就赶紧回去召集族人,尽快来迎回族中遗骨,让他们早日安息!”
说着,巴图老人后退两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神色肃穆,对着闵政南深深地鞠了一躬,腰弯得很低,这是鄂伦春人表示最高敬意的礼节。
闵政南站着受了他这一礼,并未避让。这是他应得的,虽然真相并非如此。
礼毕,巴图老人不再耽搁,对闵政南和老赵头分别点了点头,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山下走去。他脚步轻快,背影透着卸下重负后的轻松与急切,他要尽快把这个好消息带回族群。
木屋前,只剩下闵政南和老赵头。
山风掠过,带来林叶的沙沙声。
老赵头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浑浊的眼睛瞥向闵政南,似笑非笑,声音拉得有些长:“黄皮子……嘿,这玩意儿,尿骚味可是能辟邪的……就是忒冲了点……”
闵政南没有接话,只是目光平静地回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