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透木窗的缝隙,在屋内投下几道斑驳的光柱。闵政南揉着依旧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宿醉的钝痛还残留着,尤其是那虎鞭酒霸道刚猛的后劲,仿佛还在四肢百骸里隐隐灼烧。“这老赵头的酒…真他娘的上头…”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嗓音带着沙哑。
屋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和闵政北压低声音的说话声,隐约还有赵秀芹轻柔的回应。闵政南甩甩头,披上外衣推门而出。
阳光有些刺眼。闵政北正在溪边劈柴,赵秀芹则在简陋的灶台边忙碌着,锅里熬着粟米粥,香气混合着山林清晨的清新空气,倒有几分家的烟火气。看到闵政南出来,赵秀芹脸颊微微泛红,低下头搅动着粥锅,不敢看他。闵政北则咧嘴一笑:“二哥,醒啦?秀芹姐熬了粥,可香了!”
闵政南点点头,用冰冷的溪水洗了把脸,彻底驱散了最后一点昏沉。“收拾一下,吃完回山上木屋。”他言简意赅。
简单的早饭过后,三人便踏上了返回张广才岭深处木屋的路。赵秀芹默默跟在闵政南身后,几次欲言又止,眼神里交织着羞涩、担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期盼。
两个多小时后,熟悉的木屋轮廓出现在林间空地上。然而,木屋前的景象却让三人脚步一顿。
老赵头依旧坐在他那个磨得油亮的树墩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但眉头紧锁,烟雾缭绕也化不开他脸上的凝重。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男人约莫四十多岁年纪,身材精悍,皮肤黝黑,穿着洗得发白的劳动布衣服,袖口挽到肘部,露出结实的小臂。他站得笔直,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锐利得像鹰,正死死地盯着走过来的闵政南三人,尤其是在看到赵秀芹居然跟着一个陌生年轻男子从山下回来时,那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阴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怒意。
赵秀芹看到这个男人,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了,嘴唇哆嗦着,低低地、带着恐惧叫了一声:“…爸?”
爸?闵政南目光一凝,瞬间明白了来人的身份——赵秀芹的父亲,老赵头的儿子。
赵父根本没理会女儿的怯懦,他几步跨上前,目光如刀子般在闵政南身上刮过,然后猛地定格在赵秀芹脸上,声音又冷又硬,像是冻土里砸出来的石头:
“邻居在玉泉镇看见你跟个陌生男人走在一块,我还不信!我以为你在山上陪你爷尽孝!谁料想!”他猛地提高音量,带着被欺骗和羞辱的暴怒,“你竟然真敢做出这种不要脸面、有辱家门风气的事情来!躲到这深山老林里,跟个来路不明的野男人厮混?!赵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手指差点戳到赵秀芹鼻子上:“我已经从你爷口中得知了一切!走!现在就跟老子回家!你和他这事,我绝不同意!你找什么样的都行,就是不能找这种钻山沟、住木屋的!像你爷爷一样,一辈子困死在这山里,有什么出息?!你忘了你奶奶是怎么死的了吗?!孤苦伶仃一辈子,等你爷爷打猎回来,人都硬了!你想走你奶奶的老路吗?!啊?!”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震得林间的鸟儿都扑棱棱飞起。赵秀芹被骂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死死咬着嘴唇,倔强地摇头:“爸…我不回去…我…”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地扇在了赵秀芹脸上!
力道之大,打得她踉跄着差点摔倒,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五个清晰的红指印。
“由不得你!”赵父目眦欲裂,抬手还要再打!
就在他手臂扬起的瞬间,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插了进来,一把抓住了他即将落下的手腕!力道之大,如同铁钳,让赵父的手臂硬生生僵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