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门被轻轻叩响时,闵政南正用烈酒小心擦拭着“一号”肩胛处更换过草药的绷带边缘。
“进。”闵政南头也没抬。
门被推开,老赵头带着一股子山林晨露的寒气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异常魁梧、宛如半截黑铁塔般的汉子。这汉子穿着厚实的狍皮袄子,腰间别着宽刃猎刀和一柄样式古朴的硬木大弓,背后箭壶里插着簇新的白翎箭。他脸膛黝黑,颧骨高耸,眼窝深邃,带着明显的山民特征,一道陈年刀疤从左边眉骨斜划至耳根,更添几分彪悍凶厉之气。他叫巴图鲁·索伦,是附近最大的巴拉(满语,意为猎人、勇士)聚落“乌苏里部”的猎长。
他对着闵政南,右手握拳,重重捶在自己左胸心脏位置,行了一个巴拉猎人最郑重的礼节。
“闵兄弟,”巴图鲁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山风磨砺的粗粝感,开门见山,“老赵头说你是条真汉子,能驭山灵。我巴图鲁·索伦,乌苏里部的猎长,今日厚颜来求,望兄弟出手,助我族人一臂之力!”
闵政南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向巴图鲁。对方身上那股浓烈的血腥气和山林搏杀沉淀出的煞气扑面而来,是个真正的硬茬子。
“何事?”闵政南的声音平静无波。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驱散心头的寒意:“是狼群!领头的是几只红眼睛的青皮子狼(指毛色青灰的恶狼)!那眼睛,红得跟血窟窿似的!不是饿疯了,就是吃过人肉,染上邪性了!”
“这群畜生凶得没边!”猎长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后怕和愤怒,“开春前就盯上了我们冬天存粮的猎场!上个月,族里两个好猎手,巴图和乌恩其,带着猎狗出去巡山,就再也没回来!后来…后来只找到几块撕烂的皮子,骨头渣子都没剩多少!猎狗更是连根毛都没找到!就是这群青皮子干的!”
“它们记仇!狡猾!熟悉我们下套的地方!这段时间,族里养的牲口被祸害了不少,连圈里的鹿都敢扑!我们组织了几次围猎,不是被它们提前嗅到跑了,就是反被它们包了饺子,伤了几个族人!这群狼,领头那几只红眼青皮子,简直成了精!它们在报复!在圈地盘!”
他顿了顿,牙关紧咬,腮帮子肌肉绷起:“那几只红眼睛的青皮子头狼,吃过我们族人的肉,尝过血味,更凶更狡了!这次它们聚的群更大,足有二十多头,盘踞在野狼谷深处,再不除了它们,我们乌苏里部今年别说狩猎,连营地都怕保不住!”
巴图鲁的目光灼灼地盯住闵政南:“老赵头说你身边有山灵护佑,手段通神。若有你相助,围猎这群畜生,定能多添几分把握,少折损些兄弟性命!”他猛地从背后解下一个沉重的皮囊,“哗啦”一声倒在地上——是五张油光水滑、厚实无比、散发着浓烈原始气息的成年黑熊皮!每一张都几乎完好无损,熊毛乌黑发亮,是顶级的皮货!
“五张上好的熊皮!权当定金!事成之后,我乌苏里部另有重谢!以后兄弟在山里行走,只要报我巴图鲁·索伦的名字,乌苏里部的营地就是你的营地!”巴图鲁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山民特有的豪气和不容置疑的承诺。
闵政南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五张价值不菲的熊皮,心中毫无波澜。钱,他空间里还有不少。但巴图鲁口中的“红眼青皮子狼群”、“吃过人肉的头狼”,却让他心中一动。猎杀这种凶残成性、带着邪气的猛兽,提供的生命能量,恐怕远超普通猎物!这正是他目前急需的!不仅能补充能量储备,或许还能加速“一号”的恢复!
更何况,与乌苏里部这样扎根深山的强悍部族结个善缘,对他未来在这片山林立足,百利而无一害。
他几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平静:“好。什么时候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