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岗镇的碉堡分布图,你看清楚了?”曹兴国用树枝在雪地上勾画,霜花落在他的眉梢,转眼凝成细冰。山神庙外的空地上,战士们正擦拭枪支,国军士兵的步枪与抗联的马刀并排靠在树干上,蒸汽从每个人嘴边冒出来,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严英豪跺了跺冻僵的脚,指着地上的轮廓:“镇口三个明碉,十字街一个暗堡,鬼子的中队部藏在关帝庙里,周围挖了壕沟,架着铁丝网。按截粮队俘虏的说法,暗堡里有重机枪,能封锁全镇的要道。”他往手心哈了口气,“昨晚的雪没停,正好掩护咱们接近。”
李铁柱裹着新缴获的鬼子大衣,手里转着颗手榴弹:“暗堡交给我们抗联!去年在牡丹江,我们炸过比这更结实的地堡,用‘土行孙’的法子——挖地道,塞炸药!”
“‘土行孙’?”严英豪挑眉,“你是说从雪底下挖?”
“不止。”李铁柱蹲下身,扒开积雪露出冻土,“这地方的土冻得硬,但表层有虚土。让弟兄们用刺刀挖雪洞,一段段往前挪,到了暗堡底下再往上掏,保准神不知鬼不觉。”
曹兴国点头:“就这么办。李铁柱带一个排,负责炸暗堡;严英豪带国军两个连,佯攻镇口明碉,吸引鬼子注意力;我带主力,等暗堡一炸就冲进去,直取关帝庙。”他看向田中健一,“你们反战同盟的弟兄,扮成伪军混在镇外,等咱们动手就控制镇西的粮仓,别让鬼子把粮食烧了。”
天刚擦黑,队伍就摸到了平岗镇外。镇口的明碉亮着马灯,哨兵缩在碉堡里搓手,枪靠在一旁的麻袋上,时不时往嘴里灌口烧酒。田中健一带着反战同盟成员,穿着伪军军装,推着辆空粮车,慢悠悠地往镇西走,哨兵远远瞥了一眼,没当回事。
李铁柱的排已经开始挖雪洞。战士们趴在雪地里,用刺刀和工兵铲一点点刨开冻土,雪洞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呼出的热气在洞壁上凝成冰碴,刺得人脸颊生疼。挖了约莫一个时辰,最前面的战士终于摸到了暗堡底下,用刺刀捅了捅头顶的木板——是空的!
“快装炸药!”李铁柱低声下令。战士们把炸药捆成捆,用麻绳吊在木板缝隙里,拉着引线往回爬。刚爬出雪洞,李铁柱就点燃了导火索,火星子在雪地里像条红蛇,飞快地往暗堡窜去。
“轰隆——”一声巨响,暗堡的顶被炸开个大洞,砖石和木屑混着积雪漫天飞。碉堡里的重机枪瞬间哑巴了,几个鬼子惨叫着从洞里摔出来,摔在雪地上没了声息。
“冲啊!”曹兴国大喊着,率先从雪地里跃起,战士们像潮水似的涌向镇口。镇口的明碉里,鬼子刚反应过来要开枪,就被严英豪的国军部队压制住,机枪子弹打在碉堡的铁板上,叮当乱响。
“炸明碉!”严英豪扔出颗手榴弹,正好落在碉堡的射击孔前。“轰隆”一声,射击孔被炸开,里面的鬼子惨叫着滚了出来。国军士兵挺着刺刀冲上去,很快解决了剩下的守卫。
冲进镇子,巷战立刻打响。鬼子依托房屋顽抗,从窗户和屋顶往下扔手榴弹,子弹在狭窄的街巷里反弹,溅起一串串火星。曹兴国带着人往关帝庙冲,刚拐过街角,就撞见一队鬼子,双方立刻拼上了刺刀。
一个鬼子端着刺刀刺向曹兴国,他侧身躲过,反手一刺刀捅进鬼子的肋下,顺势拔出刀,血溅了他一脸。身后的战士们也纷纷效仿,刺刀捅进肉体的闷响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关帝庙的大门紧闭,门口架着两挺机枪,子弹像泼雨似的扫过来,战士们被压制在街角,抬不起头。“用迫击炮!”曹兴国大喊。严英豪立刻指挥迫击炮手,对着庙门就是两炮,木门被炸得粉碎,机枪顿时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