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片上的纹路,你看出啥没?”严英豪攥着腰间的驳壳枪,指节因用力泛白。两人正猫在通风口外的灌木丛里,远处鬼子运输车的车灯像两只猩红的眼,在煤渣路上晃来晃去。
曹兴国把锈铁片凑到月光下,指尖摩挲着上面凹凸的刻痕:“你看这三道竖线,像不像煤矿的主巷道?旁边这圈歪歪扭扭的,倒像是地下水道的走向。”他突然按住严英豪的胳膊,“不对,这不是普通刻痕,是用酸液蚀出来的,边缘发脆——鬼手没骗咱们,这真是通风口的钥匙。”
通风口藏在煤矿废弃的绞车房后面,是个半人高的铁栅栏,栅栏上缠着锈铁丝,铁丝间还挂着几片破烂的麻袋片。曹兴国试着把铁片往栅栏锁孔里插,“咔哒”一声轻响,锁芯竟然真的转了。
“成了!”严英豪刚想推栅栏,却被曹兴国一把拉住。
“等等。”曹兴国指着栅栏底部,那里的煤渣上有几排新鲜的脚印,脚尖都朝着里侧,“鬼子在里面设了岗。”他从怀里掏出颗手榴弹,拔掉保险栓握在手里,“我数到三,你拉栅栏,我扔弹。”
“一——二——三!”
严英豪猛地扯开栅栏,铁条摩擦的刺耳声刚响起,曹兴国已经把手榴弹扔了进去。只听“轰隆”一声炸响,通风口内侧传来鬼子的惨叫,紧接着是“哐当”一声,像是有人撞翻了铁桶。
“冲!”两人猫着腰钻进通风口,浓烈的煤尘混着硝烟味呛得人直咳嗽。通道里漆黑一片,只能听到前方传来慌乱的脚步声,还有鬼子叽里呱啦的喊叫。
严英豪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之处,只见三个鬼子倒在地上,其中两个已经没了气,另一个捂着腿在地上打滚,手里还攥着把三八式步枪。“砰”的一声,严英豪抬手就是一枪,那鬼子哼都没哼就不动了。
“往前追!”曹兴国捡起地上的步枪,拉栓上膛,“细菌弹肯定在运输车里,他们要往水道里运,必经这截通道。”
通道比想象中更窄,两人只能一前一后往前挪,头顶的砖石时不时往下掉灰渣。走了约莫二十丈,前方突然出现岔路,左边的通道飘来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右边则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
“消毒水味那边!”曹兴国当机立断,“细菌弹得用消毒水保存,错不了。”
刚拐进左岔路,迎面就撞见两个端着机枪的鬼子。严英豪反应快,抬手就是两枪,子弹擦着鬼子的耳朵飞过,吓得他们连忙往后缩。曹兴国趁机扑过去,一脚踹在左边鬼子的膝盖上,那鬼子“嗷”地一声跪倒在地,曹兴国顺手夺过他手里的机枪,调转枪口就扫。
“哒哒哒——”机枪子弹在狭窄的通道里反弹,溅起一片火星。另一个鬼子没来得及躲,被打得浑身是洞,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快搜身!”曹兴国按住还在挣扎的鬼子,“看看有没有仓库钥匙。”
严英豪翻遍了两个鬼子的口袋,只摸出个铁皮哨子和半包烟:“啥都没有。老曹,你看这鬼子的领章,是宪兵队的——看来细菌弹藏得比咱们想的要紧。”
那被踹跪的鬼子突然张嘴咬向曹兴国的手腕,曹兴国反应极快,手肘狠狠砸在他后脑勺上,鬼子顿时软了下去。“绑起来,留个活口。”曹兴国把机枪往肩上一扛,“前面肯定有仓库。”
再往前走,通道豁然开朗,竟是个能容纳十几个人的石室。石室中央摆着三个密封的金属罐,罐子上印着骷髅头和交叉的骨头,罐口连着橡胶管,管头插在墙上的铁阀里——正是细菌弹!
“找到了!”严英豪刚要过去,脚下突然踢到个硬东西,低头一看,是个绊发式手雷,引线正连着对面的石壁。“娘的,又是陷阱!”他小心翼翼地蹲下,用匕首割断引线,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冷汗。
曹兴国盯着墙上的铁阀:“这玩意儿得用专用扳手才能拧开,咱们没工具,只能炸。”
“咋炸?”严英豪指着金属罐,“这玩意儿是厚钢板,普通手榴弹炸不开,弄不好还会把细菌散出来。”
曹兴国环顾石室,目光落在墙角的一堆炸药箱上——那是鬼子用来炸矿道的黄色炸药,箱子上还印着“注意防潮”的字样。“有了。”他眼睛一亮,“用炸药把铁阀炸烂,让罐子密封失效,就算鬼子抢回去也没用。”
正说着,石室入口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人在外面撞门。严英豪冲到门口,从门缝往外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好!来了一个小队的鬼子,还带着狼狗!”
“快!你去拆炸药,我守门!”曹兴国把机枪架在门口,手指扣住扳机,“尽量多拆几箱,够炸铁阀就行!”
严英豪手脚麻利地撬开炸药箱,把黄色炸药往背包里塞,嘴里念叨着:“他娘的,这玩意儿真沉,跟揣了块石头似的。”
“汪!汪汪!”狼狗的狂吠声越来越近,紧接着是鬼子撞门的“咚咚”声,木门的榫头已经开始松动。曹兴国深吸一口气,对着门外喊:“老严,好了没?我快顶不住了!”
“再来十秒!”严英豪把最后一包炸药塞进背包,转身抄起地上的步枪,“撤到罐子后面!”
曹兴国猛地一拉机枪扳机,对着门外扫了一梭子,趁着鬼子后退的间隙,连滚带爬地躲到金属罐后面。“轰隆”一声,木门被撞开了,十几个鬼子端着枪冲进来,为首的是个戴眼镜的军官,手里还拿着个公文包。
“抓活的!”那军官用生硬的中文喊,“将军要亲自审问!”
鬼子们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狼狗在前面嗅来嗅去,鼻子快贴到地上了。曹兴国冲严英豪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从金属罐后滚出来,一个扫射一个点射,瞬间放倒了三个鬼子。
狼狗被枪声激怒,嗷嗷叫着扑过来。曹兴国侧身躲过,顺手抄起地上的铁扳手,狠狠砸在狗头上。那狗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八嘎!”戴眼镜的军官气得哇哇叫,从公文包里掏出个信号枪,对着天花板“砰”地开了一枪,红色的信号弹在石室里炸开,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血污。
“他在叫援兵!”严英豪急了,掏出背包里的炸药,“快,找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