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日军司令部得知进攻木兰县又败了,气得浑身难受。
“废物!都是废物!”神田玉林将手中的电报狠狠砸在地上,军靴一脚踹翻了刚刚拼凑好的办公桌,桌上的茶杯、文件散落一地,瓷片混着墨水溅得到处都是。
通讯兵跪在地上,头埋得几乎贴紧地面,浑身抖得像筛糠:“少将阁下,山野进二大佐和羽西太郎中佐已抵达指定位置,请求下一步指令……”
“下一步?”神田猛地转身,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通讯兵,军刀在手中被攥得咯吱作响,“告诉他们,今夜!就在今夜!用重炮把木兰县夷为平地!让严少杰和他的中央军,都变成城墙上的肉泥!”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木兰县的位置,指甲几乎要抠进纸里:“山野的重炮团从西侧高地轰击,羽西的步兵大队从东门突破!我要让天亮后的木兰县,连一只活鸡都找不到!”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了木兰县外的旷野。
西侧高地上,山野进二正举着望远镜,镜片里映出木兰县城墙的轮廓。他身后,十二门150毫米重炮一字排开,炮口黑洞洞地对着县城,炮组成员正紧张地装填炮弹,炮身的金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距离校准完毕,方位角34度。”炮兵参谋低声报告。
山野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给羽西发信号,让他的人做好准备。十分钟后,第一轮齐射,目标——城墙!”
东门之外,羽西太郎蹲在战壕里,手里把玩着一枚手榴弹。他的步兵大队全员隐蔽在护城河对岸的灌木丛中,刺刀在夜色里偶尔闪过一丝寒光。
“中佐阁下,山野那边快开始了。”副官低声道。
羽西把烟头摁在冻土上,狠狠碾了碾:“等炮声停了再动。记住,进城后不用抓活的,除了严少杰——神田少想要活的,亲自审问。”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其余的,男人杀干净,女人……带回来。”
士兵们发出一阵猥琐的低笑,黑暗中,他们的眼睛像饿狼一样闪烁着绿光。
木兰县城墙上,严少杰正带着哨兵巡逻。他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缠着的纱布渗出淡淡的血迹。
“团长,今晚的风有点怪。”一个哨兵搓着冻得通红的手,“静得吓人。”
严少杰皱了皱眉,侧耳倾听。旷野里只有风声,连虫鸣都没有,这种死寂让他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通知各营,加强戒备,特别是西侧和东门,我总觉得不对劲。”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咻——”的尖啸,像无数只夜鸟俯冲而下。
“是炮弹!隐蔽!”严少杰猛地扑倒在垛口后。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撕裂夜空,西侧城墙被重炮击中,砖石像雨点般飞溅,哨兵来不及反应就被埋在废墟里。第二轮炮弹接踵而至,直接命中城内的房屋,火光冲天而起,惨叫声、哭喊声混着爆炸声,将宁静的夜晚彻底撕碎。
“他娘的!是重炮团!”严少杰从废墟里爬出来,脸上沾满尘土,左臂的伤口被震得裂开,鲜血浸透了纱布,“给迫击炮连发信号,打掉他们的炮兵阵地!”
但迫击炮的射程根本够不到西侧高地,炮弹刚飞出城墙就落了下来,连日军的边都没摸到。山野的重炮却像长了眼睛,一轮接一轮地轰击,城墙很快被撕开一道缺口。
“东门!鬼子从东门冲过来了!”二营的士兵在城头大喊。
严少杰抬头一看,只见护城河对岸的灌木丛中突然冲出黑压压的日军,他们踩着临时搭起的浮桥,端着刺刀向城门扑来,掷弹筒的炮弹不断落在城门附近,炸得守军抬不起头。
“二营顶住!”严少杰嘶吼着,抓起一挺轻机枪,对着冲锋的日军疯狂扫射,“一营跟我去堵缺口!”
城墙缺口处,战斗已经白热化。
日军的重炮暂时停火,羽西的步兵大队像潮水般从缺口涌入,与严少杰的一营绞杀在一起。刺刀碰撞的脆响、枪声、惨叫声此起彼伏,火把照亮了双方狰狞的脸。
严少杰端着轻机枪,枪管打得发烫,他猛地调转枪口,扫倒一片日军,却被侧面冲来的一个日军少尉用刺刀捅中右臂。
“啊!”严少杰痛呼一声,机枪脱手落地。他反手拔出腰间的驳壳枪,顶着少尉的脑袋扣动扳机,“砰”的一声,那少尉的脑浆溅了他一脸。
“团长!您受伤了!”副官冲过来,想拉他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