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呼兰县城的防务都交下去了,金宪章同志带着地下党正组织百姓清理街道,蔡大龙那伙伪军也老实,正给咱们抬物资呢!”李云霄抹了把脸上的汗,军靴上还沾着攻城时的血渍,“啥时候动身去巴彦县?弟兄们都憋足了劲,想再打个漂亮仗!”
曹兴国正站在城楼上清点物资,马车在城下排成长队,装满了缴获的步枪、子弹和粮食,百姓们自发地帮着搬运,喊号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再等两个时辰。”他用望远镜望着北方,驿马山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让三营把伤号送到后方医院,咱们轻装前进,争取天黑前赶到驿马山。”
谷天贺扛着一挺重机枪从城下跑上来,枪管上的硝烟味还没散尽:“团长,二营都准备好了!刚才申淮安查了,从呼兰到驿马山就一条官道,鬼子的据点早被咱们清干净了,路上肯定顺当。”
“顺当也不能大意。”曹兴国把望远镜递给警卫员,“让侦察排提前出发,摸清楚驿马山的地形,尤其是金宪章提过的那个农民起义军旧营寨,别让鬼子占了先。”
两个时辰后,独立团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出呼兰县城。 战士们扛着枪,押着缴获的物资车,百姓们在城门口挥泪送行,那个曾被救的瘸腿老头捧着一包煮熟的鸡蛋,硬是要塞给曹兴国:“团长,带着路上吃,到了巴彦,替咱们多杀几个鬼子!”
曹兴国接过鸡蛋,塞给身边的小战士,对老头敬了个军礼:“您放心,我们一定把鬼子赶尽杀绝!”
队伍沿着官道向北行进,马蹄踏在冻土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步枪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李云霄的一营走在最前面,战士们唱着军歌,歌声在雪原上回荡:“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黄昏时分,侦察排回来报告,驿马山脚下没有发现日军踪迹,那座旧营寨藏在半山腰的密林里,地势险要,只有一条石阶路通往寨门,确实是个藏兵的好地方。
“太好了!”曹兴国勒住马,指着前方的山影,“加速前进!天黑前必须进寨!”
队伍加快脚步,钻进驿马山的密林。山路陡峭,战士们互相搀扶着,物资车用绳子拖着,在雪地上碾出深深的辙痕。爬到半山腰,果然看到一座石砌的寨墙,虽然有些残破,但寨门、箭楼都还完好,墙头上长满了枯草,透着一股沧桑的气息。
“这营寨少说有几十年了吧?”李云霄摸着冰冷的石墙,上面还能看到刀劈斧凿的痕迹,“农民起义军能在这儿站稳脚跟,肯定有门道。”
谷天贺已经带着二营冲了进去,很快从里面喊道:“团长,里面有现成的石屋,还有水井!就是有点脏,打扫一下就能住!”
战士们立刻动手清理营寨。 扫雪的、修屋顶的、加固寨门的,忙得热火朝天。石屋里的蛛网被扯掉,干草被铺成床铺,水井被重新淘洗干净,清冽的泉水涌出来,战士们捧着喝了一口,冻得直打哆嗦,却笑得满脸灿烂。
曹兴国在寨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寨墙内侧有不少射击孔,箭楼的位置正对着山下的必经之路,心里越发满意:“让一营守寨门,二营加固东西两侧的寨墙,三营在北面的悬崖上设暗哨,今晚轮流值勤,别出岔子。”
夜深了,营寨里燃起了篝火。 战士们围着篝火吃干粮,有的擦枪,有的缝补衣服,还有的教新参军的战士认字。曹兴国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借着月光看地图,申淮安走过来,递给他一份加密电报:“团长,上级的回电到了。”
曹兴国接过电报,用特制的药水涂抹,上面渐渐显出字迹:“巴彦县‘大碗酒饭店’老板郑福兴为我地下党,系秘密联络站,将主动与你部接洽。阅后即焚。”
他看完,掏出火柴将电报点燃,灰烬在风中飘散。“郑福兴……大碗酒饭店……”他默念着这两个名字,对申淮安道,“明天派个机灵的去巴彦县城,先摸摸这家饭店的底细,别惊动了鬼子。”
第二天一早,李云霄挑了个会说本地话的战士,化装成货郎,挑着两筐杂货下了山。 曹兴国站在箭楼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密林里,对身边的谷天贺道:“这营寨虽然隐蔽,但也不能大意。让二营在山下的路口埋几颗地雷,再派个班伪装成樵夫,盯着来往的行人。”
谷天贺刚要应声,突然听到寨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节奏很特别——两短一长,正是八路军内部的联络暗号。
“谁?”李云霄的声音在寨门口响起。
“路过的,想讨碗水喝。”门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