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把草料卸了!磨蹭什么!”管事的军曹又在吆喝,老兵赶紧低下头,推着草料车匆匆离开,不敢再看武冈石一一眼。
武冈石一看着老兵的背影,突然把窝头狠狠摔在地上,用头撞着马槽,发出“咚咚”的闷响。悔恨、愤怒、屈辱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可他除了撞墙,什么也做不了。
消息传到黑虎寨,战士们笑得更欢了。 谷天贺正在教新缴获的伪军打枪,那些伪军当初大多被武冈石一欺负过,现在听说他成了马夫,一个个打枪都更有劲了。
“曹团长,这招比杀了他还解气!”一个前伪军士兵感慨道,“这狗东西以前总说咱们是贱民,现在他自己倒成了伺候牲口的,真是报应!”
曹兴国正在看从县城弄来的报纸,上面刊登着日军在太平洋战场开始败退的消息。他指着报纸对身边的人说:“武冈石一的下场,就是所有侵略者的下场。他们以为能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到头来只会摔得更惨。”
深夜,马厩里的一匹黑马开始躁动。 武冈石一被惊醒,看到这匹战马挣脱了缰绳,正用蹄子刨着地。他赶紧爬起来去拉,却被战马一脚踹在胸口,疼得他蜷缩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巡逻的日军听到动静过来,用手电筒照着他,非但不帮忙,反而哈哈大笑:“看呐,马都嫌弃他!”“连马都知道他是个废物!”
武冈石一躺在冰冷的地上,听着刺耳的嘲笑,突然觉得胸口的疼痛都麻木了。他望着马厩顶上的破洞,那里能看到几颗星星,和他在诺门坎战场上看到的一样。可那时的他,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尉,而现在,只是个连马都不如的马夫。
第二天一早,曹兴国召集各营营长开会。 “秋田想用武冈石一的事压下士气,咱们偏不让他如意。”他指着地图上的日军粮库,“今晚去端了它,让县城的鬼子连饭都吃不上,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魏奎胜的刀链在手里转得呼呼作响:“团长放心,保证把粮库掀个底朝天!顺便去马厩看看,给武冈石一送点‘礼物’!”
“别去打扰他了。”曹兴国笑了,“让他好好伺候那些马,想想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马厩里,武冈石一正在清洗马具。 阳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动作越来越慢,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远处传来日军操练的口号声,那是他曾经最熟悉的声音,现在却像一把把刀子,割着他的耳朵。
一个年幼的马夫学徒路过,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问:“大叔,你以前是当官的吗?”
武冈石一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他没有回答,只是埋下头,继续搓洗着沾满粪水的马具。
黑虎寨的队伍出发时,月光正映照着半边天。 曹兴国骑着战马走在最前面,身后是精神抖擞的战士们。他们的目标是县城的粮库,更是侵略者的野心。
“今晚,让鬼子尝尝饿肚子的滋味!”曹兴国拔出马刀,刀光在月光下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