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您咋还不睡?”魏奎胜抱着枪靠在城墙根,见曹兴国在月光下来回踱步,忍不住开口。夜风带着寒意,吹得城头上的旗帜猎猎作响,远处日军营地的灯火像鬼火似的闪烁。
曹兴国停下脚步,眼睛亮得惊人:“奎胜,你说鬼子明天要是用坦克开路,咱们的土炸药能顶多久?”
魏奎胜挠挠头:“那铁疙瘩硬得邪乎,怕是撑不了三炮。除非……除非能让它提前把炮弹打光。”
“打光?”曹兴国猛地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转身就往指挥部跑,“快!叫赵大虎、陈团长还有藤本,立刻开会!”
魏奎胜愣了愣,赶紧跟上去——他知道,曹团长这是又想出好主意了。
指挥部里,马灯被风吹得摇曳,曹兴国指着地图上县城外的开阔地:“鬼子坦克厉害,可它炮弹有限。咱们今晚就动手,在城外支起二十顶帐篷,再扎上百十个草人,穿上缴获的军装,弄成几个假据点、假阵地。明天鬼子来了,保准把坦克炮弹耗得差不多!”
赵大虎眼睛瞪得溜圆:“用草人骗炮弹?团长,这招能行吗?”
“怎么不行?”曹兴国笑了,“夜里看不清,坦克手只能凭帐篷和‘人影’判断目标。等他们把炮弹打光了,那铁疙瘩就是没牙的老虎,随便咱们收拾!”
陈虎成也点头:“妙计!我让国军弟兄也帮忙,多扎些草人,再弄几挺假机枪架着,保证像模像样!”
“藤本,”曹兴国转向藤本,“你带神枪手班埋伏在侧翼,明天见了坦克里的观察员露头,就给我打冷枪,别让他们细看。”
藤本点头:“明白。坦克的潜望镜视野有限,只要观察员不敢露头,他们准会上当。”
说干就干。半夜时分,县城外的开阔地上突然冒出一片“营地”——二十顶灰扑扑的帐篷错落有致,草人们或坐或站,有的“举着枪”瞄准前方,有的“趴在战壕里”,远处还架着几挺用木头和铁皮糊成的假机枪,在月光下还真有几分唬人。
“团长,您看这样中不中?”赵大虎拍了拍一个草人的肩膀,草人晃了晃,差点散架。
曹兴国笑着踹了他一脚:“别捣乱!赶紧让弟兄们撤回来,躲进预设阵地。记住,明天没我命令,谁也不许开枪!”
第二天上午,日军阵地
“中佐阁下,您看!土八路在城外建了新据点!”参谋指着望远镜里的“营地”,语气兴奋,“他们肯定是想趁夜扩大防御,真是自不量力!”
远藤冷笑一声,举起望远镜。只见灰扑扑的帐篷外,“八路军”正在活动,隐约还能看到机枪阵地的轮廓。“看来曹兴国是被逼急了,想用这种办法拖延时间。命令坦克部队,先把这些据点炸平!”
四辆坦克轰隆隆地开了出来,后面跟着黑压压的步兵。坦克上的炮口对准城外的“营地”,炮手通过潜望镜瞄准,嘴里哼着小曲——在他们看来,这些土造据点根本经不起一炮。
“轰!”第一辆坦克开火了,炮弹精准地落在一顶帐篷上,帐篷瞬间被炸得粉碎,草人残骸满天飞。
“打得好!”远藤在后面拍手叫好,“继续打!把所有据点都给我炸了!”
坦克一辆接一辆开火,炮弹呼啸着飞向“阵地”。帐篷被掀翻,草人被撕碎,假机枪被炸得散了架。日军步兵在后面欢呼,觉得胜利就在眼前。
“中佐阁下,您看!土八路没还手!”参谋兴奋地喊道,“他们肯定被打懵了!”
远藤得意地眯起眼:“继续轰炸!把他们的弹药和士气一起炸光!”
坦克炮声不断,城外的“营地”很快变成一片火海。可奇怪的是,从头到尾,“八路军”都没开一枪,只有草人在炮火中飞散。
“不对劲……”藤本趴在侧翼的土坡上,看着坦克炮口的火光,眉头紧锁。他数着炮弹的数量,四辆坦克已经各打了五炮,炮管都有些发烫了。
城墙上,曹兴国也在数着:“十九、二十、二十一……差不多了。”他对身边的通信兵道,“告诉赵大虎,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一辆坦克的炮手觉得不对劲——怎么炸了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炸出来?他推开舱盖,想探出头看个究竟。
“砰!”
藤本的枪响了,子弹擦着炮手的耳朵飞过,打在坦克的装甲上,迸出一串火花。炮手吓得赶紧关上舱盖,再也不敢露头。
“八嘎!怎么回事?”远藤察觉不对,对着坦克部队大喊,“停止炮击!步兵冲锋!”
日军步兵嗷嗷叫着冲了上去,很快就冲到了“营地”前。一个士兵小心翼翼地踹了踹地上的草人残骸,发现是稻草和破布做的,顿时傻眼了:“中佐阁下!是假的!都是草人!”
远藤心里“咯噔”一下,猛地举起望远镜。只见被炸平的“营地”里,除了散落的稻草和破布,连个人影都没有。他这才明白,自己被曹兴国耍了!
“混蛋!”远藤气得浑身发抖,“坦克部队,立刻进攻城墙!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