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饱经风霜的黑脸,此刻沉得能滴出水来,锐利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那群义愤填膺的年轻人身上。
“你们大晚上不睡觉,聚在领导家门口,想干什么?造反吗!”
一声怒喝,震得小杨等人腿肚子都软了。
他们平时在训练场上最怕的就是陆砚池,可跟眼前这位真正的师级领导比起来,陆砚池那点冷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师……领导……”小杨结结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徐夫人一看靠山来了,顿时又有了底气。她上前一步,脸上带着被冒犯的愠怒:“陈领导,你来得正好!你得好好管管你手下的兵!还有他这个家属!”
她颐指气使地指了指陆砚池,又扫了一眼被他护在怀里的孟昭南。
“我们家老徐在上面,也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下属!为了个女人,就敢威胁领导家属,还纵容爱人欺负别的女同志!这成何体统!”
白今语见状,连忙又挤出几滴眼泪,拉着徐夫人的衣袖,怯生生地开口:“孙阿姨,您别说了……这事不怪陆营长,都怪我……”
她这副“都是我的错”的模样,更是坐实了孟昭南“恃强凌弱”的罪名。
陈领导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没理会徐夫人,而是看向陆砚池:“陆砚池你说,怎么回事?”
陆砚池抱着孟昭南,连姿势都没换一下。他甚至没去看白今语一眼,只是用那双沉黑的眼睛,平静地迎向陈领导的审视。
“报告领导。第一我没有威胁任何人,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任何人胆敢造谣污蔑军官家属,都将受到军纪处置。第二我的爱人孟昭南,没有欺负任何人。”
他顿了顿,怀里的人还在抽泣。
“第三白今语同志应该得到惩罚。
孟昭南慢慢地从陆砚池怀里直起身,男人感觉到她的动作,手臂收得更紧,似乎怕她摔倒。
孟昭南却轻轻推开了他的手,自己站直了身体。
她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眶和鼻尖都红得厉害,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像风一吹就会碎掉。
可她一开口,声音虽然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沙哑,却清晰无比。“徐夫人您是领导家属,您说的话我们都得听着。可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白今语同志了?”
她转向白今语,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清亮得吓人。
“白同志你说我对不住你,那我就想问问你,昨天的时候,陆砚池把家里仅有的几根黄瓜给了你,让你送去招待所给徐夫人尝鲜,是不是有这回事?”
白今语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是,怎么了?”
“你把黄瓜送过去,讨了徐夫人的欢心,我替你高兴,也为砚池他们长脸。”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