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一名叫做高定的蛮族酋帅猛地站起,他身形魁梧,脸上刺着靛青的图腾,声如洪钟,“汉人死了,关我们屁事!南中是我们世代居住之地!那什么狼王敢来,老子就用他脑袋当酒壶!”
群情似乎有些激愤。
朱褒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何尝不想拥兵自重?但……
就在这时,一名亲信匆匆入内,脸色煞白,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并将一小卷染血的帛书递给他。
朱褒展开帛书一看,手猛地一抖,帛书差点掉落。
那是从越嶲郡传来的密报,上面详细描述了狼群一部,如何将一座稍有抵抗的蛮族山寨,从上到下,无论老幼妇孺,尽数屠灭,并将所有头颅垒成小型京观,仿照成都式样,旁立木牌,上书“逆狼威者,此为例”的惨状!并附言,狼群主力已开始向南移动。
冷汗,瞬间浸透了朱褒的后背。
他将那密报传给堂下众人观看。
原本嘈杂的大堂,瞬间鸦雀无声。
那激愤的汉人将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叫嚣着要用狼王脑袋当酒壶的蛮酋高定,脸上的图腾似乎都扭曲了一下,握着刀柄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图画上的京观,毕竟隔了一层。但这发生在邻近郡县、同是蛮族山寨的血淋淋的实例,却如同冰水浇头,将他们所有的侥幸和勇气,瞬间冻结!
狼群,不是来跟你讲道理,不是来跟你划分势力的。他们是来毁灭的!任何形式的抵抗,哪怕只是象征性的,都会招致最彻底、最血腥的屠戮!他们不在乎你是汉是蛮,不在乎山高路远,不在乎瘴气毒虫。他们只有一个逻辑——顺,或者死!
死,不仅仅是个人,是满门,是全寨,是鸡犬不留!
朱褒环视着堂下这些瞬间萎靡下去的头领,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声音干涩而沉重:
“传令……打开府库,清点籍册。”
“派遣使者,持我印信,前往……犍为,迎接狼王天兵。”
“另,通告南中各部,凡我牂牁郡所辖,不得……不得有任何阻挠狼军之举,违令者……族诛!”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无比艰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不敢赌,他身后的家族,这满城的百姓,乃至整个南中,都赌不起。
消息如同溃堤的洪水,迅速席卷南中。
原先还存着观望、甚至些许异动心思的蛮族部落,在得知牂牁郡朱褒不战而降,并严令各部不得抵抗后,又联想到越嶲郡那山寨的凄惨下场,所有的勇气都化为了乌有。
凶名所至,万邦胆寒!
一些部落甚至主动派出了使者,带着贡品和表示臣服的象征物,前往汉人郡县,请求向狼群效忠,生怕慢了一步,那恐怖的京观和狼首鼎,就会出现在他们寨门之前。
益州传檄!万城归降!凶威盖世!南疆俯首!当狼王那血腥恐怖的意志伴随着京观图册传遍巴山蜀水,所有残存的抵抗念头皆被碾为齑粉,偌大的益州疆域,未等狼群兵锋真正抵达,便已在无边的恐惧中,完成了名义上的彻底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