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领命!”
“王老五!”
“老奴在!”王老五躬身,语气平稳却重若千钧。
“两路大军,数十万兵马之粮草军械,皆系于你身。若有半分迟滞,军法不容。”
“诺!老奴以性命担保,前线刃锋,绝无顿挫之虞!”
“贾诩随军参赞。”
“臣,必助狼王犁庭扫穴,绝其苗裔。”阴影中的毒士微微欠身。
分派已定,战略部署,清晰如刀,冷酷如冰!
沔阳城北,那座由数万蜀军尸骸垒砌而成的“定军京观”,在惨淡的日光下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阴影。浓烈的血腥与腐臭已成为这片土地永恒的气息,乌鸦的嘶鸣和秃鹫盘旋的黑影,构成了这里唯一的生机。
京观之前,那座以鲜血刻就“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巨碑,猩红刺目,宛若地狱通往人间的入口。
而今日,在这血肉丰碑之前,一片更加庞大、更加肃杀的黑色浪潮,正在集结。
玄色铠甲反射着幽冷的光,如同片片龙鳞,覆盖在沔水之畔的原野上。刀戟如林,直指灰蒙蒙的天空。超过二十万狼群将士,按照各自的隶属,肃立成一个个沉默的方阵。没有交头接耳,没有窃窃私语,只有战马偶尔打响鼻的声音,以及风吹过旗幡卷动的猎猎声响。
韩六的三万“狼牙”重步兵,如同黑色的钢铁礁石,矗立在最前方,他们甲胄最厚,兵刃最利,眼神也最是死寂,他们是撕碎一切城防的终极利器。
张梆子的五万步骑混合主力,则带着山地攻坚后的戾气,如同盘踞的毒蛇,随时准备扑向任何敢于挡路的敌人。
高览的三万“河北锐卒”,经过汉中血战的淬炼,已然彻底褪去了降卒的彷徨,眼神锐利如鹰隼,充满了渴望建功立业的凶光。
而石坨子麾下,那数量最为庞大,超过十万的工兵、辅兵、以及被血腥筛选后编入的“狼尾”奴兵,他们虽不似战兵那般精锐,却构成了狼群这架战争机器最庞大的基座,负责碾平道路,运输物资,以及在必要时,用生命去填平沟壑。
除此之外,还有三万再次重新整合、装备了汉中缴获良驹的玄甲狼骑,他们如同幽灵般静立在侧翼,沉默中蕴藏着风暴般的冲击力。
这是一股足以倾覆山河的力量,一股仅仅存在,就足以让任何对手窒息的力量。
全军之前,韩破军依旧是一身玄甲,猩红披风垂地,那柄饮尽英雄血的血色长刀,斜插在他身前的泥土中。他不需要任何华贵的王袍,他本人,就是这杀戮军团唯一的信仰,最高的象征。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台下这片死亡的森林。
“汉中已平,尸骨为证。”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风声,传入每一个士卒的耳中,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但狼群的征伐,永无止境!”
韩破军抽出血色长刀!
“锵——!”
龙吟乍起,暗红刀身映照着殿外透入的天光,流淌着嗜血的渴望。
他执刀在手,刀尖撕裂凝滞的空气,遥指殿外南方,声音如同自九幽深处冲出的寒风,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咆哮道:
“狼群——!”
“踏平蜀道——!!”
“狼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众将乃至整个沔阳内外集结的二十万大军,发出了撼动山岳的咆哮!
下一刻,这台吞噬了汉中的战争机器,再次轰然启动!
韩六的“狼牙”重步作为前锋,迈着沉重而整齐的步伐,率先转向,朝着葭萌关的方向,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开始推进。
紧随其后,是韩破军坐镇,张梆子、高览统领的十余万中军主力,步骑如林,汇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黑色死亡潮水,杀气凝结,仿佛连天光都被这片玄色所吞噬。
石坨子庞大的辅兵队伍如同迁徙的兽群,携带着无数的攻城器械和粮草物资。
烟尘,冲天而起,遮天蔽日。
军队行动带起的尘土,混合着京观散发出的血腥气,形成一股令人作呕又无比兴奋的气息。
韩破军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那座血肉丰碑,血眸之中没有任何波澜。
征服,才刚刚开始。
而在更广阔的战场上,东路的赵黑皮部,也已在江陵誓师,战船如云,步卒如虎,溯江西进,兵锋直指江州!
南北两路,水陆并进。如同两条狰狞的黑色恶龙,自汉中与荆襄同时抬头,朝着那富庶而险峻的巴蜀之地,张开了血盆大口!
狼顾巴蜀!兵分两路!血洗天险!誓屠成都!当毁灭成为唯一的信条,蜀地的青山绿水,注定将被染成一片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