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山下的杀戮渐渐停息,草原被染成一片暗红,血腥味浓烈得化不开。幸存的乌桓人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如同待宰的羔羊,再不敢抬头看那面飘扬的玄色狼旗。
韩破军玄甲浴血,血色长刀斜指地面,刀尖的血液已凝固成暗褐色。他冷漠地扫过尸横遍野的战场,目光最终落在那杆被丢弃的乌桓狼头大纛,以及被随意扔在一旁、蹋顿那具被劈成两半的残尸上。
“传令。”他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如同塞外刮起的寒风,“打扫战场。凡乌桓士卒尸骸,尽数收集。将蹋顿、及各部落负隅顽抗之酋长头目首级,一并取来。”
命令下达,狼群士卒立刻如同高效的工蚁般行动起来。他们冷漠地将一具具乌桓人的尸体拖拽到一起,不分贵贱,不论完整与否,如同堆积柴薪般层层垒叠。蹋顿被劈成两半的尸体被粗暴地缝合在一起,置于最底层,那颗被挑过的头颅重新被割下,放置在最顶端,怒目圆睁,凝固着死前的惊骇。其他数十名大小酋长、千夫长的头颅,如同装饰品般,杂乱地镶嵌在这座不断增高的尸山各处。
更多的普通士卒尸骸被不断搬运过来,扔上去,踩实。渐渐的,一座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血肉建筑,开始在白狼山下,在这片乌桓人曾经视为圣地之一的草原上,拔地而起!
底座直径超过三十丈,高度接近四丈!扭曲的四肢、破碎的兵甲、空洞的眼眶、冻结着各种痛苦表情的头颅……所有这些,构成了它令人作呕的肌体。暗红色的血液浸透了每一寸“砖石”,粘稠的浆液从缝隙中不断渗出,在地面汇聚成一片片小小的血沼。浓烈到令人晕眩的血腥味和尸臭冲天而起,吸引着成群的秃鹫和乌鸦在低空盘旋,发出贪婪的啼鸣。
当最后一批尸体被垒上,这座塞外京观终于宣告完成。它巍然矗立,像一座巨大的、丑陋的墓碑,无声地宣告着乌桓时代的终结,和一个更加恐怖的新秩序的降临。
韩破军命人取来一根粗大的木桩,以鲜血为墨,亲自在上面刻下八个狰狞大字:
“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
木桩被狠狠插入京观顶端,蹋顿头颅之旁!那血淋淋的字迹,在塞外的阳光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煞气!
所有被驱赶来观看这一幕的投降乌桓部落首领和民众,无不面如土色,浑身战栗,许多人当场呕吐出来,更有甚者直接吓晕过去。恐惧,如同最冰冷的寒流,瞬间冻结了他们的骨髓和灵魂。反抗?复仇?看着那座由他们同胞、甚至是大单于血肉筑成的恐怖丰碑,所有不切实际的念头都被彻底碾碎!
立威之后,便是消化与掠夺。
韩破军转身,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匍匐在地的乌桓部族首领。
“乌桓之族,屡犯边塞,今日本王犁庭扫穴,尔等皆乃待死之囚!”
他的声音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一个乌桓人心头。
“然,本王有好生之德。即日起,所有乌桓部族,拆散族群,尽数南迁!打散安置于幽、并边郡!由当地官府严加看管,授田耕种,习我汉话,遵我汉俗!凡有私自串联、图谋不轨者,一经发现,全族连坐,尽屠之!”
迁徙!化胡为汉!这是要从根子上瓦解乌桓作为一个独立族群的凝聚力,将他们彻底同化、吞并!虽然失去了自由和传统,但至少,活下来了。各部首领心中悲凉,却无一人敢出声反对,只能将头颅埋得更低,用生硬的汉语颤声道:“谢……谢狼王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