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合、高览等将领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他们试图收拢溃兵,依托几辆倾倒的粮车组成一个小小的圆阵。但这最后的抵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投石车——放!”后方,石坨子冷静下令。
数块巨石带着凄厉的呼啸划破天空,狠狠地砸在那个小小的圆阵中。刹那间,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混合着木屑被抛向空中。张合被亲卫拼死推开,高览则被飞溅的木刺划伤了脸颊,他们刚刚聚集起来的数百人,瞬间死伤过半。
“完了……袁公……快走!”张合吐掉嘴里的血沫,嘶声对着高台方向喊道。
走?往哪里走?
四面八方,都是黑色的潮水,都是闪烁的刀光,都是绝望的惨叫。
原野,已经化作了真正的修罗场。
尸体层层叠叠,铺满了目光所及的每一寸土地。鲜血汇集成溪流,沿着地势低洼处流淌,将泥土都浸泡成了暗红色的泥沼。断枪、残旗、破碎的盾牌随处可见,无数失去主人的战马在尸山血海中惊恐地奔驰、嘶鸣。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合着内脏破裂的腥臊和火焰焚烧皮肉的焦臭。天空都被这冲天的煞气和烟尘染成了暗红色。
狼群的追杀仍在继续,而且变得更加有组织。他们不再追求击溃,而是追求彻底的歼灭。小股骑兵在外围游弋,射杀任何试图远离战场的溃兵。主力步兵则稳步清剿着被分割包围的残敌,确保不留任何活口。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冷酷到极致的屠杀。
袁绍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些曾经对他山呼“主公”的将士变成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看着那面代表着他荣耀和权力的“袁”字大纛被一只狼群士卒粗暴地砍倒,践踏在泥泞和血泊之中。
他的霸业,他的野心,他四世三公的骄傲,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化为乌有。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袁绍眼前一黑,再次昏死过去。
“保护主公!突围!向北突围!”亲卫统领声嘶力竭地吼道,残余的袁绍亲兵们簇拥着昏迷的主公,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向着北面——邺城的方向,开始了绝望的逃亡。
然而,他们能逃出去吗?
正面击溃!鏖兵原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河北联军的脊梁已被彻底打断,三十五万大军的尸骨,将铺就狼王通往河北霸主宝座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