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帜猎猎作响,指向王庭金帐的方向。
河面上,药香与腐臭交织。水流不停,密信继续漂来。一名孩童捡起一封信,递给父亲。那人打开看了一眼,脸色骤变,猛地抬头看向对岸。
胡万三仍站在那里,手扶旗杆,目光平视前方。
下游一处营帐内,一名士兵正给同伴喂水。那人喝了半碗,忽然捂住肚子干呕。同伴慌了,以为是中毒复发。可片刻后,那人喘过气,摇头说:“不是毒……是药劲上来了,我感觉力气在回来。”
旁边老兵盯着水囊看了很久,低声说:“这水……救了我们。”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喧哗。有人喊:“河里又有尸体!还带着信!”
帐篷掀开,几个人冲出去查看。老兵把水囊收进怀里,跟着跑了出去。
王庭议事厅内,可汗一掌拍碎了桌角。他面前跪着两名将领,低头不语。
“谁放这些信进来的?”他吼道。
无人回答。
他知道,拦不住了。这些信像长了腿,顺着河流跑遍了草原。每一个看到的人都会问:我们到底被谁骗了?
他转向窗外,远处山坡上,那面染血的旗还在飘。
他咬牙:“陈墨……你不止要毁我的军,还要毁我的心。”
话刚说完,一名侍从跌跌撞撞跑进来,声音发抖:“陛下……北营三千人集体离帐,说要去找‘药水源头’……他们举的是……那面旗。”
可汗猛地站起,椅子翻倒在地。
他还没开口,又一人冲进来:“西岭牧民围了粮仓,逼问官吏是不是投了毒!他们手里拿着信,说要清算所有参与合谋的人!”
厅内死寂。
可汗缓缓坐回位置,手撑额头。他知道,这场仗已经变了。
不再是军队对军队,而是人心对人心。
而他,输了。
胡万三依旧站在高坡上。风吹得旗帜噼啪作响。他身后,几名商队成员正在清点剩余物资。一人走过来,低声问:“下一步怎么走?”
他没回头,只说:“等。”
“等什么?”
“等他们自己撕开最后一层脸皮。”
那人 nod 了一下,转身离开。
胡万三抬起手,摸了摸旗杆底部刻的一行小字。那是出发前陈墨让人刻上去的,只有他知道内容。
他闭上独眼,站得笔直。
河面泛起涟漪,一具新的尸体缓缓漂来,胸前的信被水浸湿了一角,但仍能看出开头几个字:“奉三皇子令,于庚子年四月七日,向王庭粮仓投放断肠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