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接过令牌,转身离去。
陈墨重新坐下,手指轻敲桌面。他知道,草原那边的情况并不简单。药效可控,人心难测。那些昏睡的牧民醒来之后,会相信这是救治,还是诅咒?
但他没得选。
这场战争不只是刀剑之争,更是人心之争。
完颜玉在草原东线的指挥所里清点隼群。三十六只全部归巢,无一损失。她让人检查每只鹰的状态,补充饮水和饲料。
一名副手走过来问:“接下来怎么办?”
“等。”她说,“等他们醒来,再看他们会说什么。”
郑和此时正随护卫队返程。他手中握着一份新绘制的路线图,上面标注了今日气流变化的详细数据。这份资料会成为下次空投的基础。
他走得不快,一路都在记录沿途风速和湿度。每一处偏差都要记下来,不能靠感觉。
李青萝还在黑河渡口的医棚里。
她坐在灯下,对照脉案一笔一笔写下观察结果。桌上摊着“分级施药规程”的初稿,旁边是一碗凉透的药渣。她没喝晚饭,也没休息。
有个年轻学徒轻声问:“师父,明天还要去下一个营地吗?”
她抬头看了眼窗外。
月亮已经升起来,照在棚外整齐排列的床铺上。那些昏睡的牧民呼吸均匀,脸色平和。
“去。”她说,“一个都不能漏。”
完颜玉在帐篷里收到了李青萝的调整方案。她看过后,递给身边的文书:“按这个标准准备下一批经文纸,减药量,加蜂蜜。”
文书应声退下。
她站起身,走到帐外。夜风很冷,吹得旗子啪啪作响。远处山脊上,仍有零星火光闪动,那是突厥哨岗。
她仰头看了看天。
云层稀薄,星辰清晰。
忽然,一只追风隼从暗处飞回,落在她肩头。它没有鸣叫,只是轻轻抖了抖翅膀,落下一根沾着灰烬的羽毛。
完颜玉伸手接过。
羽毛根部有些发黑,像是被火烧过。
她皱眉,正要细看,另一只隼又冲了下来,速度极快,几乎撞上地面才停下。
脚上的竹筒破了,里面空无一物。
她心头一紧。
这两只隼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它们的任务区域在西面,离此地至少五十里。
现在却提前回来了,还带着异常痕迹。
她立刻唤来驯鹰人:“查它们飞行轨迹,看看去过什么地方。”
驯鹰人接过隼,翻看脚环编号,脸色变了:“这两只……昨天根本没放出去。”
完颜玉猛地抬头。
如果它们没出发,那刚才在空中飞行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