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他的手指沿着阴山画了一道,停在某个标记点上。
“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说,“是个小组。第一人负责引开注意,第二人潜伏待命,第三人……可能已经在里面了。”
柳如烟猛地抬头,“谁最后进过书房?”
“你。”楚红袖看向她,“还有我。”
空气一下子紧了。
陈墨没说话,而是低头看自己刚才放齿轮的地方。灰烬有轻微扰动的痕迹,像是被人快速挖过又填平。
他弯腰抓了一把灰,指缝间漏下的粉末里,少了一个“工”字齿轮。
“他们知道指令方式。”他说。
柳如烟立刻冲向地窖方向。楚红袖拦住她,“别去!要是真有人在里面,你现在下去就是送死。”
“可三百工匠还在等信号!”柳如烟声音提高了。
“信号可以改。”陈墨打断她,“用新的。”
他从腰牌里取出一颗金穗稻种子,放在桌上。又撕下一页账纸,写了个“火”字,叠成方块,塞进种子外壳中。
“交给信雕。”他说,“只飞一次,目的地是北岭第三哨。”
楚红袖接过,立刻去准备。柳如烟站在原地,呼吸还没平复。
“你不该冒险。”她说。
“我已经冒了。”陈墨看着她,“但他们不知道我会换指令。只要新命令送到,基地就不会乱。”
外面风声渐大,吹得窗纸哗哗作响。一名机关卫跑进来,“东墙发现新鲜脚印,通向后花园井口。井绳被动过,底下有机关松动的迹象。”
楚红袖立刻下令封锁水道。陈墨却摆手,“别惊动他。让他以为还能走这条路。”
他坐回书案前,重新点亮烛台。火焰跳了一下,照出他脸上一道旧伤。他拿起笔,继续翻看今日账目,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可笔尖在纸上顿了三次。
他知道对方就在附近。
也可能正躲在梁上听着。
柳如烟站在角落,手里攥着琵琶。她没再拨弦,而是用指甲轻轻刮着琴面。这个动作很轻,几乎无声,但每刮一下,屋檐下的细弦就会微微震颤一次。
她在测有没有人移动。
楚红袖站在门口,义肢手臂已切换至战斗模式,十二枚透骨钉随时可射。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房梁与墙壁的接缝处。
时间一点点过去。
忽然,陈墨放下笔,起身走到墙边。他伸手掀开一幅挂画,露出后面的暗格板。竹签整齐排列,分别标着“南洋”“西域”“北疆”“东海”。
他抽出一根北疆签,折断,扔进火盆。
火焰猛地蹿高,照亮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