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得天下,共分疆土,南以淮水为界,北归草原;
> 若败亡,亦不负今日之盟。
> 此誓天地共鉴,违者九族俱灭。”
末尾并列两印:一方是东宫玉玺,篆书“监国之宝”;另一方是狼头图腾,下方刻着突厥文字。
屋里没人说话。
良久,胡万三开口:“这要是传出去,朝野必乱。”
陈墨盯着墙上投影,目光不动:“所以现在不能传。”
“可这是铁证!”慕容雪握紧拳头,“只需一封密奏递入勤政殿,陛下就能当场废了他!”
“然后呢?”陈墨转头看她,“太子已死,二皇子病卧多年,若三皇子倒台,边关四十万大军谁来统帅?突厥会不会立刻南下?淮南道粮仓还能守住吗?”
慕容雪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我们现在动手,只会让国家陷入内战。”陈墨声音很平,“他等的就是这个。”
胡万三低头思索片刻,抬头道:“我可以动用徽州商帮的暗线。他们往北疆运茶盐,常走官道驿站,能查到三皇子府最近有没有异常往来。”
“你去做。”陈墨点头,“但不要打草惊蛇。我要知道每一次进出的人、时间、携带物品,尤其是有没有携带类似兵符的东西。”
“明白。”
“还有,”陈墨看向慕容雪,“你马上联系巢湖水营,把霹雳车全部拉到岸上检修。另外,让连弩队换装新箭头,加装穿甲锥。”
“你要打仗?”
“不。”他摇头,“我要让他们觉得我要打仗。”
三人沉默下来。
外面风更大了,吹得破窗吱呀作响。陈墨关掉蒸汽炉,打开舱门。兵符已经变形,表面焦黑,但核心结构未毁。
他伸手取出,放进一个铁盒,用蜡封好。
“这东西不能再留在外面。”
胡万三问:“接下来怎么办?”
“等。”他说,“等他下一步动作。”
“万一他不动?”
“他会动。”陈墨看着窗外,“他以为自己赢了。可他不知道,我已经看见了他的命门。”
胡万三起身告辞,带上包裹消失在夜色中。
驿站只剩两人。慕容雪站在门口,望着远方皇城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守卫巡逻不断。
“你还撑得住吗?”她忽然问。
陈墨靠着墙,右手扶住肋骨处。刚才爬坡时那一阵钝痛又来了,像有东西在里面来回刮。
“没事。”他说。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把连弩重新检查了一遍,插回背后。然后走到角落,盘腿坐下,闭眼养神。
陈墨坐在桌边,打开铁盒,再次看着那枚残符。火光映在上面,虎眼中的星点仿佛在闪。
他伸手摸了摸胸前的令牌,又放下。
远处传来鸡鸣声,天快亮了。
他站起身,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一条缝。晨雾弥漫,林间小道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他看见路边草丛里有一串脚印,刚留下不久,朝三皇子府方向延伸而去。
脚印很深,像是负重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