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策就是江南人。
他转身走到门口,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风吹起衣角,带着焦味。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破坏。蒸汽机炸毁,图纸若丢失,整个动力系统就得推迟半年。而眼下北境战事未平,南边漕运受阻,工坊是唯一能批量制造军械的地方。
对方要断他的根。
“传令。”他说,“三百工匠,带上所有图纸和核心零件,分五批撤离。目的地地下密库,路线按b方案走。”
“那这里呢?”郑和问。
“留几个人收拾残局,其他人立刻出发。今晚之前,所有人必须到位。”
命令下达后,工坊开始清点物资。陈墨亲自监督装箱,每一份图纸都用油布包好,编号登记。他一边核对清单,一边留意四周动静。
太阳落山前,最后一批工匠离开。
他站在空荡荡的厂房中央,手里拿着那块陶瓷碎片和狼头布片。
楚红袖走过来:“你不走?”
“我押后。”
“你没必要冒这个险。”
“这是我的地方。”他说,“我得看着它最后一眼。”
楚红袖没再劝。
两人并肩走出工坊,身后只剩几个护卫留守。
刚走到大门外,远处突然亮起火光。
是工坊东侧的原料仓库。
火势迅速蔓延,浓烟升起,照亮了半边天空。陈墨立刻下令清点人数,确认无人遗漏后,才带着最后一队人撤离。
他们绕到后山小路,准备穿过林子前往密库接应点。
走到半山腰,陈墨停下脚步。
他回头望了一眼。
火光映照下,工坊旧址已成一片火海。而在对面山脊上,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深色长袍,右手抬起,在火光中缓缓转动一枚戒指。绿光一闪一闪。
陈墨认得那个动作。
胡万三每次紧张时,都会转他那只翡翠扳指。
而那个人,正是李玄策。
他没动,也没喊,只是站在那里,像在看一场戏。
陈墨握紧了手中的陶瓷碎片。
楚红袖察觉到异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是他?”她问。
陈墨没回答。
风从山上吹下来,带着灰烬和热气。他把碎片塞进怀里,低声说:“传令各站,即刻启用备用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