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站在城墙阴影里,对副官低声交代:“所有岗哨轮换时间缩短一半,夜间巡查加派双倍人手。”
陈墨站在指挥台前,手中握着那块碎片。南方的地平线平静如常,可他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转身走进账房,翻开最新一批进出记录。昨天有三辆运盐车进城,报重八百斤,但称重时指针只摆到六百。苏婉娘已经让人换了空心秤砣,这事还没报上来。
他合上册子,走到墙边地图前。手指从阴山一路滑向江南,最后停在庐州。
赵明远死了,但他的税册还在流转。影子杀手没抓到,可最近三个月,淮南道多了十七起无名火案。
有人在重建网络。
他取下腰牌,打开夹层。金穗稻种安静地躺在丝绸垫上,旁边是楚红袖留下的齿轮。他把磁暴碎片放进去,合上盖子。
外面传来脚步声。
胡万三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段烧过的电线。“从碎片里拆出来的,”他说,“这东西能接收信号,不是单纯引爆装置。”
陈墨接过电线,两端断口整齐,像是被什么工具剪断过。
“他们在等指令。”他说。
楚红袖这时也到了门口,手里拎着一个木盒。“我从透骨钉上刮下来的残留物,”她说,“里面有微量磷粉,和柳如烟香囊里的成分一样。”
陈墨抬头:“谁还能拿到那种配方?”
“只有千机阁的主簿。”楚红袖说,“或者……曾经进过她房间的人。”
话没说完,外面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哨兵跑进来,手里举着一张纸。“医疗所刚送来的,”他说,“有个突厥俘虏高烧不退,李青萝说症状不对劲,要您亲自去看。”
陈墨接过纸,上面画着几种草药的形状,还有一行小字:这些不该出现在草原人体内。
他站起身,把腰牌挂回腰间。
刚走出门,耶律楚楚追上来。“金翅雕刚才不肯进笼,”她说,“一直在拍翅膀,像是闻到了什么。”
陈墨停下脚步:“它上次这样,是在北境发现埋尸坑的时候。”
胡万三忽然开口:“今天早上,我路过市集,看见一个卖茶梗染布的摊子关门了。老板说是染料断货,可我知道,苏婉娘那边根本没停供。”
楚红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木盒:“那个摊主,姓李。”
陈墨没再说话,快步朝医疗所走去。
路上,他摸了摸腰牌。碎片贴着皮肤,有一点凉。
医疗所门口,李青萝站在帘子边上等他。她手里拿着一根银针,针尖发黑。
“这人中的是复合毒。”她说,“曼陀罗、乌头,还有……一点点金疮药的残渣。”
陈墨皱眉:“我们自己的药?”
李青萝点头:“而且剂量控制得很准,像是在做试验。”
她抬起手,把银针递过来。“最奇怪的是这个,”她说,“针尖检测出和你腰牌里那块碎片相同的金属成分。”
陈墨接过银针,指尖碰到针身。
就在这时,李青萝忽然抬手,抓住他的手腕。
“等等。”她说,“你摸过的东西,温度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