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冲回地窖,跃上梯子推开铁门,滚身而出。庙顶烟囱正冒出浓烟,火光透过瓦缝窜出,映得院墙一片赤红。他抬头,见屋脊上趴着一个人影,动作僵硬,似已昏迷。
“放箭!”他喝令。
亲卫尚未搭弓,那身影突然一歪,坠下屋顶,砸在枯树杈上弹了一下,滚落在地。陈墨抢上前查看,是个老道士,衣襟烧焦,怀里抱着个铜匣,扣锁熔化。
他掰开匣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火势迅速蔓延,正殿梁柱开始噼啪作响。他退到院中,仰头望着烟囱,黑烟滚滚不止。若账本真被焚毁,线索就此断绝。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一声尖啸。
一道金影自北疾冲而下,翅膀展开足有三尺,爪子抓着一团冒着火星的纸片,直扑陈墨面前。那鸟在空中猛地振翅,将纸片甩出,自己斜斜跌落,撞在墙上滑下。
耶律楚楚从墙头跃下,一把抱住金翅雕,惊呼出声:“它翅膀烧坏了!”
陈墨已拾起那半张纸。火苗还在边缘跳跃,他迅速拍灭,凑近烛光细看——
“……三月十五,银三千两,转北巷钱庄……付教坊司,专供……”
字迹工整,墨色沉实,背面隐约可见龙形水印,纹路古拙,非官制样式。
他盯着那行字,呼吸渐沉。
这时,庙后围墙外传来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由远及近,又骤然停止。接着是靴底踩雪的咯吱声,两人,一轻一重,停在墙外十步处。
陈墨抬手示意亲卫伏低,自己缓缓退至枯井旁,借阴影遮身。他握紧玄铁护腕,目光锁定围墙缺口。
墙头黑影一闪,有人翻越进来,落地极轻,手中提着一只陶罐,罐口封泥已裂,隐约透出油味。
第二人随后跃入,穿皂色短打,腰间佩刀未出鞘,却不停扫视火场,似在等待什么信号。
提罐那人蹲下,将陶罐摆在井边,伸手去掏火折子。
陈墨眼神一厉,猛然踏前一步,玄铁护腕迎着火光划出一道冷芒,直劈对方手腕。
那人反应极快,缩手翻腕,陶罐倾倒,半罐灯油泼洒在地。他顺势往后跃开,却被陈墨抢步逼近,一肘撞在胸口,整个人撞上断墙,闷哼一声。
另一人拔刀扑来,陈墨侧身避过第一刀,第二刀斩向腿侧,他抬膝格挡,刀锋划过护腕发出刺耳声响。亲卫此时围上,两柄长枪交叉逼住刀势,将那人压跪在地。
陈墨俯身捡起陶罐,嗅了下,是鲸油混合松脂,极易引燃,一旦泼进地窖通风道,整个密室都会炸成火窟。
他看向被制住的两人,冷冷道:“谁派你们来的?”
地上那人捂着胸口喘息,嘴角扯出笑:“风月录里的东西,不该看的别看。”
陈墨不语,从怀中取出那张残页,举到对方面前:“这笔账,记给谁?”
那人眼神微动,随即闭嘴不言。
耶律楚楚抱着金翅雕走过来,脸色发白:“它抓回来的不止这一张,还有两张在空中烧没了。我让它往高飞,但它太累了……”
陈墨低头看着残页上“专供”二字,指尖缓缓抹过墨痕。
火还在烧,梁柱轰然倒塌,火星溅上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