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它一直飞。”他说,“每隔两个时辰记一次方位,若有异常动静,立刻回报。”
她点头,又吹了一声长调。雕影盘旋一圈,加速北去,很快融入暮色。
江面平静如镜,商船往来不绝。一艘满载陶罐的货船经过旗舰右舷,船工正往舱底搬运麻袋。突然,其中一人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旗舰方向。
陈墨眼角扫到那一瞬的停顿。
他不动声色,右手缓缓移向腰间护腕。玄铁内衬与皮肤相贴,冰凉而熟悉。
那人很快低下头,继续干活。但陈墨注意到,他搬起的麻袋比旁人轻得多,脚步虚浮,像是刻意掩饰负重。
“去查那艘船。”他对身旁护卫低语,“尤其是舱底那些陶罐。”
护卫领命而去。
片刻后,对岸传来哨响。一艘巡逻艇离岸,朝货船包抄过去。那船工似乎察觉,猛地直起身,手伸向腰后。
陈墨瞳孔一缩。
“放箭!”他喝令。
甲板弓手立即张弦,三支铁矢破空而出。第一支射中那人肩头,第二支钉入他脚边甲板,第三支直接击落他手中掏出的小铜管——管口还冒着淡淡青烟。
货船顿时大乱。其余船工纷纷亮出兵刃,却被巡逻艇上的弩阵逼住。不到半盏茶工夫,整船被控。
押解上来时,那名船工跪在地上,右肩血流不止,却仍咬牙不语。
陈墨蹲下身,拾起那根铜管。管壁刻着细密纹路,尾部有螺旋凹槽,显然是某种引信装置。他轻轻一拧,底部弹出一小撮黑色粉末。
不是火药。
他捻起一点,凑近鼻尖闻了闻。气味刺鼻,带着金属腥气。
“送去材研坊化验。”他把铜管交给侍卫,“另外,彻查今日所有通行船只,凡带陶器、木箱、密封桶者,一律开检。”
命令传下,江面巡查全面升级。商船排成长列,接受登船检查。有人不满喧哗,被士兵喝止。
耶律楚楚站在了望台,手中鹰笛未离手。北方天际,金翅雕的身影再次出现,飞行轨迹略有偏折,似是在绕行某处高地。
她皱眉,又吹出一串急促音符。
雕影猛然拉升,越过云层边缘,随后急速俯冲,在距旗舰百步外拉起,爪中抓着一团灰褐色布片。
她接过布片,脸色微变。
布角绣着半只狼头,边缘焦黑,像是从某件战袍上撕下的。更关键的是,布料经纬中夹着极细的金属丝,与昨日材研坊报告中提到的“异质纤维”完全一致。
陈墨接过布片,手指摩挲那根金属丝。这种工艺不在中原,也不在草原已知部落之中。
他抬头看向北方,声音低沉:“它绕开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