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子时,按例巡查水道。”
“有没有发现异常停留的船只?或者岸边有固定装置?”
完颜玉摇头:“湖面平静,无火光,无人迹。”
陈墨却眯起眼。他想起耶律楚楚说过,追风隼曾闻到煤渣与火药混合的气息。那种气味不会凭空出现。
“有人在地下埋了发声器。”他站起身,“用低频震动穿透岩层,避开水面巡逻。”
李青萝已经重新贴好竹片,又从药箱底层取出一块黑布,裹住一段铜管,塞进装置底部缝隙。嗡鸣稍减,但仍未彻底消失。
“只能压制,不能根除。”她喘息着说,“除非找到源头,否则它会不断调整频率,直到突破临界点。”
陈墨望向东南。那边是巢湖支渠入口,荒滩密林,历来是走私船藏匿之地。而清河驿的转运线,正好穿过那片区域。
他正要下令派人排查,慕容雪突然出现在门口。她一身玄色劲装,连弩已上弦,箭尖直指完颜玉。
“你皮囊里的药粉,”她声音冷得像冰,“和三年前阴山巫祭用的‘魂引散’成分一致。那种药能让鹰听命于鼓声,也能让人心智迷失。”
完颜玉猛地抬头:“你在胡说什么?‘魂引散’是禁药,我族早已销毁!”
“可它现在就在你身上。”慕容雪步步逼近,“你以为换个名字,我们就认不出来?”
李青萝急忙拦在中间:“成分检测过了,只是普通草本,没有致幻剂。”
“那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出事?”慕容雪不退,“为什么每次异动,她的鹰都不受干扰?反倒比平时更警觉?”
完颜玉脸色发白:“你是说我勾结突厥?我是草原人,但我效忠的是这里!是我亲手训练的鹰救了你们多少次?”
“救我们,还是监视我们?”慕容雪冷笑,“你叔父完颜烈死了,可他的部下还在。狼头衔麦穗的标记,不就是你们的新图腾?”
空气凝固。
金翅雕展开翅膀,发出威胁般的嘶鸣。完颜玉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住皮囊边缘,指节泛白。
陈墨抬手,声音沉稳:“够了。”
两人同时看向他。
“现在的问题不是谁可疑,而是谁在操控频率。”他扫视全场,“敌在暗处,我们若先内斗,正中其下怀。”
他转向慕容雪:“收弩。”
慕容雪咬牙,却未松手。
“我说,收弩。”陈墨语气加重,“完颜玉交出了笛子,也打开了药囊。她若真有问题,没必要做这种表面功夫。”
慕容雪终于缓缓放下连弩,但仍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住对方。
陈墨不再多言,转身走向装置核心。他取出最后两根稻杆,插入东南角的地面,形成四点阵列。接着,李青萝将剩余的竹片全部贴在外壳,又用浸过药液的麻绳缠绕接缝。
嗡鸣声渐渐减弱,仪表指针回落至安全区。悬浮的铁器陆续落地,只余几颗小钉仍在微微抖动。
“暂时稳住了。”李青萝擦去额头冷汗,“但只要外面不停止发射,随时可能再起。”
陈墨点头,正要说话,忽然察觉脚下震动有变。不再是均匀的七秒间隔,而是变得杂乱,像是信号被打断。
他迅速低头,看见一根埋在地底的竹管接口处,正渗出少量蓝色液体,顺着沟槽流向暗渠。
那液体极细,几乎难以察觉,但在月光下泛着微弱荧光。
他蹲下身,伸手探去。指尖刚触到湿痕,一阵刺麻感顺着手臂窜上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