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设在地下药库旁,阴凉干燥。俘虏被银针锁住咽喉神经,无法咬舌,只能睁眼看着李青萝将一滴药水滴入其瞳孔。瞳孔剧烈收缩,随即开始不自主颤动。
“他在回忆指令内容。”李青萝对陈墨说,“我现在能读出他的生理反应节奏。”
她取出一方薄绢,对照心跳频率写下符号序列。这是她独创的“脉语译码法”,靠人体应激反应还原记忆片段。
陈墨接过译文,逐字看完。
纸上写着:“登基前三日,完成最终净化。不洁者,皆焚。”
他放下纸,从腰牌暗格取出苏婉娘早前交来的突厥语对照表——那是一叠茶染过的桑皮纸,由完颜玉口述、商队密记整理而成。他快速翻到“净化”词条,旁边标注着草原古语原意:“以火洗地,不留哀声。”
“不是治病。”他声音很轻,“是要灭口。”
完颜玉站在角落,手指摩挲金步摇匕首的刃口。她忽然开口:“我认识这个印章。”她指向俘虏怀中搜出的火漆印模,“这不是突厥王庭的制式,是可汗胞弟完颜烈私藏的狼头印。他想借三皇子之手,让中原自毁。”
李青萝这时发现俘虏手腕内侧有一道新疤,呈环形,像是被什么金属器具长期束缚过。
“他不是普通死士。”她说,“是实验品。他们拿活人试毒,再派出来执行任务。”
陈墨沉默片刻,走到桌前提笔蘸墨。
“写封回信。”他对完颜玉说,“就说草原送来感谢信,称此次解药为‘生命之泉’,愿两国共守医道尊严。”
完颜玉怔了一下,随即明白其意。她执笔疾书,用的是长老口吻,语气庄重而不失锋芒。最后一句写道:“真正的净化,是让良医之手抚平战火伤痕。”
信纸封入竹筒,绑上追风隼脚爪。鹰鸣一声,冲天而去。
李青萝回到主药房,确认最后一辆运输车驶出大门。全国三百六十州,绿旗逐一亮起,代表解药送达。
她翻开医案,在末页写下一行字:“医者所守,非药石也,乃人心之序。”
然后合上册子,走向关押俘虏的牢房。
那人还在颤抖,眼睛布满血丝。李青萝取出耳坠里的药丸,轻轻放入他口中。
“这不是毒。”她说,“是你从未见过的解药。”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通报声。
西线斥候回报,敌军前锋已逼近百里界碑,但行军速度骤降,部分队伍出现呕吐、腹泻症状。
“水源有问题。”慕容雪走进来,“我们埋在山道边的净水装置被他们破坏了,但他们不知道,那里面早就换了反向释药结构——谁破坏,谁中毒。”
陈墨站在沙盘前,看着代表敌军的小红旗停滞不前。他手中握着那粒未曾使用的金穗稻种,指腹轻轻摩挲外壳。
完颜玉立于高台,望着北方天空。一只追风隼正从远方归来,翅尖染着夕阳余晖。
李青萝打开药柜最底层抽屉,取出一个密封陶瓶。瓶身贴着标签:“试验体七号血清”。
她拔开塞子,液体泛着微蓝光泽。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
一名医官冲进来,声音发抖:“南区第三医棚……有个孩子醒了。”
“醒了?”李青萝皱眉,“哪个病人?”
“就是那个昏迷二十天的男孩。他说……他梦见了皇宫地窖,里面有几十口大缸,都在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