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不。”陈墨摇头,“消息一旦泄露,幕后之人便会缩回壳里。我们要等他们自己动手。”
楚红袖检查完风道系统,确认各节点恢复正常。她擦了擦脸上烟灰,说:“那些河工不是普通民夫,懂得机关反侦测。他们知道怎么避开震动感应。”
“所以才会选在子时前后活动。”陈墨接口,“那时水车换班,动静最大,最容易掩盖脚步。”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有一道被火油灼出的红痕,边缘微微起泡。他不动声色地攥紧拳头,将痛感压下去。
“把这张图送去复制。”他将防卫图交给亲卫,“所有标注点,今晚全部布控。我要知道每一寸地下有没有新的痕迹。”
亲卫领命而去。
陈墨转身走向指挥所。途中经过主厅前广场,看见几名护丁正在清理昨夜遗留的火油残渍。一名老匠人蹲在地上,用刮刀铲除石缝中的黑色结块。
他停下脚步,走过去看了看。
“这油……不是寻常灯油。”
老匠人抬头:“少爷说得是。这东西烧得快,但残留物黏性极强,像是掺了松脂和鱼胶。”
陈墨蹲下,用指甲抠起一小块残渣。放在鼻下一嗅,除了焦味,还有一丝腥甜。
“拿去化验。”他对随行文书道,“查清楚来源,特别是最近三个月进出庄园的货品清单。”
文书记下。
他继续前行,步入指挥所。屋内沙盘已更新,标注了所有已知暗道位置。他在庚字七号区域插上一面小红旗。
门外传来脚步声,苏婉娘的副手送来一份加急账报。
“四海商行昨夜截获一批南洋运来的桶装油脂,申报用途为‘灯具养护’,发货方署名为‘琼州林记’——经查,无此字号。”
陈墨翻开账页,目光落在运输路线一栏。船只经由泉州中转,再沿长江北上,靠岸地点正是庚字渠附近码头。
他合上册子,轻轻放在案上。
窗外,第一缕 sunlight 照进庭院,落在廊下悬挂的青铜风铃上。铃铛轻晃,发出清脆一响。
陈墨抬起头,盯着那串铃铛看了片刻。
忽然,他起身走到墙边,取下一把量尺,弯腰测量风铃离地高度。
随后又蹲下,查看地板接缝是否有移动痕迹。
他的手指停在一块略高于周边的木板边缘。
用力一按。
木板弹起,露出下方一个小格。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铜钥匙,样式古旧,齿纹复杂,显然不属于现用门锁体系。
他捏起钥匙,翻过来一看,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戊”字。
戊字号——那是陈氏祖宅地窖的编号,三十年前已封闭。
他站起身,将钥匙握在掌心,指节微微收紧。
屋外传来传令兵的脚步声,报告新一轮巡逻已部署完毕。
陈墨没有回头,只低声说:“通知楚红袖,准备开戊字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