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他没有回头。
“拿回本就不该属于你的东西。”陈墨说。
三皇子冷笑:“你以为,一道密诏就能定我罪?我父皇病重,群臣默许我监国理政,法统在我!”
“法统不在玉玺,也不在诏书。”陈墨缓缓走近,“在百姓口中,在史笔之下。你勾结外族,私调军粮,逼反佃农,残害忠良。这些事,一桩桩都记着。今日不是我来定你罪,是天下人来定。”
三皇子猛地转身,眼中布满血丝:“天下?天下不过是强者手中的棋盘!我输,只因你手段太狠,布局太深!”
“不。”陈墨摇头,“你输,是因为你从没看懂这盘棋。你争的是皇位,我要的,是改这天下规矩。”
殿外,呼声再起。
“清君侧!诛国贼!”
一声高过一声,几乎震塌屋梁。
三皇子踉跄后退,靠在御座扶手上,喘息不止。他忽然抬头,盯着陈墨:“你就不怕,有一天也被人这样围在高台?”
陈墨没答。他只是抬手,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轻轻放在御座之上。
那是《田政改革令》草案,盖着陈氏印信。
“从今日起,淮南道废除世袭佃约,推行合作社制。”他说,“三年免租,技术共享,收成七成归农。谁若阻挠,便是与天下十万农户为敌。”
三皇子瞪大眼,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
陈墨转身,走出大殿。
庭院中,阳光洒落。百姓的呼声仍在继续,猎鹰在空中盘旋,铜铃轻震。他站在石阶上,抬手一招。
完颜玉吹响鹰笛,一声短,两长,再一短。
鹰群俯冲而下,在府邸上空再次列阵。这一次,它们拼出的不是“罪”,而是一个“改”字。
苏婉娘在马车中听见了欢呼。她掀帘再看,发现街边已有老人跪地叩首,孩童举着传单奔跑呼喊。
她合上账册,低声对随从说:“去把楚红袖的声波频率记录下来,存入密档。”
随从应声记下。
陈墨立于府门前,手按腰牌,目光扫过人群、军阵、钟楼、鹰群。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镇北军主将上前,低声问:“殿下,接下来如何处置三皇子?”
陈墨静了片刻。
“关押。”他说,“等朝廷来人。”
主将领命而去。
郑和走来,低声道:“密诏已宣,法统已正。下一步,是否召集士族议事?”
陈墨望着府邸上方的天空,鹰群正在散开,阳光穿过羽翼缝隙,洒在青瓦之上。
“不急。”他说,“让他们再听一夜百姓的呼声。”
他转身,走向停在街口的马车。
车帘掀开,苏婉娘侧身让座。他坐进去,车门关闭。
马车启动,轮轴碾过青石板,发出沉稳的滚动声。
车内,苏婉娘递来一份新报:“庐江渡口的士族已经开始拆契,预计三日内,五万农户将转入合作社。”
陈墨接过,扫了一眼,放入袖中。
“告诉完颜玉,鹰群今晚继续巡夜。”他说,“另外,把信号塔的频率再调一遍。”
苏婉娘点头记下。
马车行至街中,忽然一顿。
陈墨抬眼,透过车窗,看见前方人群分开一条路。一个老农拄着拐杖,颤巍巍走到车前,扑通跪下,双手捧起一捧泥土。
“陈老爷……这是我家祖田的土,我给您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