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引?”
“完颜玉。”
完颜玉抬头。
“你训练鹰群叼笛引信,飞到预定高度听令。我一声令下,你吹特定音律,笛声触动机括,四面火墙同时起。”
“音律要精准?”完颜玉问。
“差半拍都不行。”陈墨说,“火油槽间距不等,引信燃速不同,必须用声波同步。”
完颜玉点头:“我能控。”
“还有。”陈墨看向慕容雪,“今晚起,巡哨减到两队,东门只留一岗,半夜换班时故意拖沓。”
“演松懈?”
“对。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
慕容雪皱眉:“可万一他们改道?”
“不会。”陈墨指着沙盘,“东门干河床是唯一能藏百人而不被鹰群发现的路线。芦苇高,水浅,火油槽正好卡住退路。”
“那要是他们不走?”
“会走。”陈墨说,“他们已经发了信,收了回应,箭在弦上。”
腊月廿三,子时。
东门干河床一片死寂。
风贴着地面走,吹动枯芦,沙沙作响。一道黑影贴着土坡爬行,身后陆续跟上数十人,动作整齐,落地无声。领头人抬起手,队伍停下。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铜片,借着星月光看了一眼,又收回去。
那是行动密令的副本,上面写着:**“子时一刻,入庄,直取粮仓,焚之。”**
他挥手,队伍继续前进。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突然,高台之上,一声鹰笛划破夜空。
尖锐,短促,三连音后接一长调。
四野火光骤起。
泥土炸开,火油槽引信被点燃,烈焰顺着暗道奔腾而出,瞬间连成环形火墙。敌军惊叫四散,却被火圈围住,进退不得。
高台上,完颜玉收回鹰笛,三只猎鹰振翅腾空,爪中引信已断。
“点炮。”陈墨说。
慕容雪挥旗,两门小炮在庄墙后轰然作响,炮弹落在火圈外十步,炸出两道深坑,堵死退路。
“收网。”陈墨说。
柳如烟站在箭楼,十指拨动琵琶弦。机关咔哒作响,数十支麻醉弹从墙孔射出,弹头撞空气即碎,雾气弥漫。火圈内人影踉跄,一个接一个倒下。
不到一盏茶工夫,十七名斥候全数被擒,五花大绑扔在指挥舱前。
陈墨蹲下,翻开其中一人衣领,露出后颈一道刺青——三朵梅花,中间一朵带裂痕。
“三皇子私兵。”柳如烟说,“‘梅影卫’,专司暗杀。”
“嘴紧。”慕容雪踢了踢最近一人,“塞了药,问不出。”
“不用问。”陈墨站起身,“他们来了,就说明指令是真的。腊月廿三,子时攻庄——他没骗人。”
“那下一步?”完颜玉问。
“等。”陈墨说,“他派十七人来探路,说明主力还在等信号。现在信号断了,他们会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我们看懂了。”
他转身进舱,拿起炭笔,在沙盘边缘写下一行字:“灯灭非灭,音断非终。”
写完,用袖子抹去。
完颜玉站在高台,望着火场余烬。火油已燃尽,地面焦黑,十七具麻袋静静躺着。他抬起手,一只金翅雕落上臂甲,羽翼微颤。
远处,李府屋顶,一道人影正缓缓放下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