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出去,就说李氏三年前曾向阴山运送三十车盐,每车夹带金穗稻种三斗。用商队口舌,传入市井。”
苏婉娘会意,收起纸条离去。
陈墨随即召柳如烟。她入室时发间金步摇轻晃,袖口微动,似藏有暗器。
“六名孤女,今夜起由你训导。”陈墨将微型指南针放入她掌心,“教她们用摩尔斯电码,以灯影、旗语、铃声传讯。每人只知一段密码,合六人为全链。”
柳如烟点头:“可称‘静音组’,不入名册,不列编制。”
“准。”陈墨道,“首讯由你亲自发。内容:三更灯灭,盐船逆行,北境有变。”
柳如烟领命退下。
陈墨独坐案前,取出那张反扣的火器图纸,再次迎光细看。金穗暗纹中那道波浪刻线依旧清晰,贯穿火药室剖面。他未再移动硝酸甘油小瓶,而是从腰牌夹层取出一支空心针管,将瓶中药液缓缓注入图纸边缘。
药液渗入纸纤维,遇刻线处泛起极淡紫晕。陈墨瞳孔微缩——这是突厥特制显影剂反应,唯有原绘者知晓的隐秘标记。
图纸,早已被调包。
他迅速将图纸卷起,塞入防水油布袋,系于腰间。随即从铁柜底层取出一份新图,封面无字,仅有一枚金穗压痕。
这才是真图。
他提笔在旧图背面写下:“伪图已验,诱敌深入。”然后将其投入炭炉,火舌瞬间吞没纸角。
炉火映照下,他取出随身《坤舆万国全图》,翻至背面夹层,将新图藏入。图中雁门关位置,已被朱砂点出三个小圈,呈三角之势。
他伸手触碰那三点,指尖微颤。
此时,耶律楚楚快步入内,手中握着一枚鹰笛。
“金翅雕今晨发现异常。”她语速急促,“一支商队,夜间行于北岭东侧,驼铃声断续,似刻意掩盖行迹。我放追风隼尾随,发现其卸货于废弃盐井,箱中非盐,是铁件。”
“什么铁件?”陈墨问。
“疑似火炮部件。”耶律楚楚递上一张炭笔草图,“与我们拆解的霹雳车部件相似,但结构粗糙。”
陈墨盯着草图,良久未语。
片刻后,他起身走向密室机关,启动铜丝震感网,调取过去十二个时辰的警报记录。工坊、学堂、盐仓皆无异动,唯有一条来自北岭哨卡的讯号——三更时分,地面震动持续七息,强度足以承载重物运输。
他回身,对耶律楚楚道:“传讯慕容雪,改道西岭。原路线暴露。”
耶律楚楚领命,转身欲走。
“等等。”陈墨从腰牌中取出一枚铜哨,“带上这个。若遇敌,吹三短一长,工坊地下窖将启动共振预警。”
铜哨落入耶律楚楚掌心,冰凉沉重。
陈墨坐回案前,翻开账本,提笔记录:
“正月十七,北境细作入关,三十六骑已渡阴山。伪图现,真图藏。火炮拆运,静音组立。敌在暗,我在明,然路已断,网已张。”
他合上账本,指尖再次三叩封面。
门外传来脚步声,柳如烟悄然入内,手中无物,只低语一句:
“静音组第一讯已发,回讯在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