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改走陆路。胡万三调来商队,以运茶为名,引开乌林渡守兵。陈墨一行绕行山道,行至半途,管事忽剧烈咳嗽,喉间发出咯咯声响,嘴角溢出黑血。
“毒。”慕容雪立即制住其下颌,撬开牙关——舌根处空腔,毒囊已破。
陈墨蹲身检查尸身,从袖内摸出半枚残印,铜质断裂,仅存“周”字左半。他凝视片刻,收入怀中。
楚红袖拆下义肢外板,将剩余竹齿轮逐一清点,少了一颗。她未声张,只将齿轮重新排列,嵌入新槽。
慕容雪收起短弩,目光扫过林间小径。方才管事倒地时,衣摆曾扫过一块青石,石面留有极淡朱砂印,形如“壬”字角。
胡万三从怀中取出炭样,与残印旁泥土比对。鲸油烘烤过的木炭颗粒嵌入印泥,与李氏商路货单上的标记完全一致。
“他不是一个人。”胡万三低声说。
陈墨立于荒坡,望向南方。天边微亮,雾未散。他取出青铜腰牌,指腹抚过金穗稻纹,又摸向怀中残印。
柳如烟站在稍远处,指尖轻捻香囊,磷粉微温。她未察觉,那枚遗失的淬毒银针,此刻正被乞儿藏入破碗,随早市人流,缓缓移向城东。
楚红袖将最后一颗竹齿轮嵌入义肢,咔嗒一声,机关闭合。她抬头,见陈墨已转身前行,脚步未停。
慕容雪走在最后,短弩重新上弦,箭尾刻痕对光一照,竹纹细密,三寸七分,与湘南周家竹林无异。
胡万三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清醒。他盯着前方背影,右手无意识转动翡翠扳指,三道裂纹在指腹下划过。
陈墨忽然停步。
前方山道拐角,一匹瘦马横卧,鞍上空无一人,缰绳垂地,末端系着半截烧焦的舞绡。
马鼻微动,尚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