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出列,捧上火药手札与学子日志:“此为陈墨所研民用火药配方,非军用制式。冶铁所出铁胚,皆为农具部件,有图纸、有试用记录,可当场查验。”
钦差冷笑:“巧言令色。既为民用,为何藏于密室?”
柳如烟缓步上前,手中托盘盛着药瓶与《风月录》抄本:“昨夜子时三刻,李氏管家入陶坊,与钦差心腹密会。地窖所出假死药,与此瓶成分一致。请问——若陈墨真欲私铸,为何不以假死脱身?反留痕迹,等您来抓?”
堂上骤静。
柳如烟再进一步:“更请查验兵器埋藏之处——若为陈墨所藏,何以地底无新掘痕迹?何以铁胚无锻造火痕?何以火药坛口封泥,竟与钦差随行药箱所用同款?”
钦差额角渗汗,袖中手微抖。
陈墨此时抬头,目光扫过堂上。柳如烟指尖抚过银簪,慕容雪手按连弩机括。他未语,只缓缓颔首。
钦差猛拍惊堂木:“休得狡辩!来人,拟判——”
话未落,堂外急报声起。
“制置使亲临!持兵部勘合,命此案暂缓定谳!”
帘幕掀开,制置使步入,身后随两名兵部文书。为首者展开卷轴:“奉令复查淮南冶铁案。据报,陈氏工坊所出器械,皆登记在册,用途明晰。另,火药配方已呈兵部,定性为民用开山剂,非违禁之物。”
钦差脸色骤变。
制置使转向陈墨:“可有冤情?”
陈墨终于开口:“我所求者,非赦免,而是真相。若私铸属实,何以无锻造火痕?何以无工匠口供?何以兵器埋藏之处,泥土干燥,而三日前此地曾雨?”
他目光转向钦差:“您带来的‘证据’,埋得不够深。”
钦差猛地站起,令签落地。
制置使挥手:“暂押钦差,待朝廷复核。陈墨——无罪释放。”
铁链落地声清脆。陈墨立于堂中,未动。慕容雪上前一步,将手札交还。柳如烟指尖轻点耳侧,一如囚车旁暗号。
他接过手札,放入怀中。目光掠过堂外,雪地车辙清晰,左轮裂痕仍在。他迈步而出,靴底碾过一道深痕。
马匹已在街口等候。他抬手按上马鞍,皮革粗糙,磨过掌心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