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初燃,纪元之灯……终于……等到你了……”
苍老、缥缈、仿佛来自星空彼岸的声音,直接在云渊识海最深处响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和……释然?
云渊浑身剧震,如遭雷击,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具星辰道袍的骨骸。
骨骸依旧静静盘坐,眼眶空洞,没有任何生命气息,但那道神念却真实不虚,仿佛是其残留万古的一点执念,在此刻被彻底触发。
混沌初燃?纪元之灯?
是在说这盏突然复燃的古灯?还是在说他?
云渊的心脏狂跳起来,目光死死盯住那盏青铜古灯。
灯芯之上,那豆混沌色的小火苗微弱却顽强地跳动着,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能焚尽万物又能滋养万物的古老气息。它明明如此渺小,却给人一种如同面对整片星空的浩瀚与深邃感。
丹田内的混沌灵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传递出无比强烈的渴望,仿佛那盏灯、那点火苗,本就是它缺失的核心部分!
怀中的七彩小虫也传递出兴奋和亲近的情绪,似乎那火苗对它也有着莫大的好处。
这盏灯……究竟是什么来历?这位坐化的前辈,又是什么人?他说的“等到你了”又是什么意思?
无数疑问瞬间充斥云渊的脑海。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对着骨骸再次恭敬一礼,尝试以神念回应:“晚辈云渊,误入此地,不知前辈是何人?此灯又是……?”
那苍老的神念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欣慰和疲惫:“吾名……已随星河流逝,不足道哉……后世小友,可称吾‘星残’……”
“此灯,乃‘混沌星灯’,亦或如你所言‘纪元之灯’……乃纪元更迭、混沌重开时,伴生之初火所凝……一盏灯,便是一纪文明之火种,承载破灭,亦孕育新生……”
星残老人?混沌星灯?纪元火种?
云渊听得心神摇曳,这些词语每一个都蕴含着惊天动地的信息量!这盏灯的来头,竟然大到如此地步?!
“吾于此星殒之地,守此残灯万载,等待能引燃此灯一线星火之人……”星残的神念继续道,目光(那空洞眼眶的注视感)落在云渊丹田位置,“汝虽根基混杂,戾气缠身,所修之法更是剑走偏锋,近乎魔道……然,汝之核心,却是最本初的混沌之意,一丝纯阳为引,融万戾而不灭……正是此灯……最佳亦是最后的薪柴……”
最佳薪柴?最后?
云渊捕捉到关键词,心中一凛:“前辈此言何意?为何是最后?”
那神念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天地有终,纪元有尽。此方天地,已至迟暮……灵机枯竭,大道隐退,劫气滋生……乃末法之兆,纪元之末……”
“此灯之火,需以身负混沌本源之生灵为薪,方可重燃,照亮下一纪元的黑暗,延续文明之火……然,纪元之末,混沌隐遁,纯阳难觅……汝,或许是这漫长纪元中,最后一丝能引燃它的火星了……”
云渊心中巨震!
末法时代?纪元之末?自己竟然是……最后的选择?
这责任太过重大,也太过……残酷。以自身为薪柴,点燃纪元之灯?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神充满警惕。
那神念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抗拒,并无逼迫之意,反而带着一丝理解:“然,强求无益。灯燃与否,皆看缘法。吾守候万载,亦只为一缕执念,尽最后之责罢了。”
“汝既能至此,便是有缘。灯旁二物,一为《星辰衍道诀》残卷,乃吾毕生推演星辰大道之心得,或可助汝梳理体内驳杂,稳固道基;一为‘万化星髓’,可随心意变化,融入法宝,乃炼制本命法宝之无上宝材……皆赠于汝,也算结个善缘。”
“至于此灯……”
神念微微一顿,带着无尽的怅然:“……若愿,可尝试以魂念沟通,以混沌灵力为引……若能得灯认可,自有一番造化。若不能,或携之离去,或留于此地,皆由汝决断……”
“吾之使命已了,执念将散……后世小友……好自为之……”
话音渐低,最终彻底消散。
那具星辰道袍的骨骸,仿佛失去了最后支撑的力量,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化作点点星辉,飘散开来,融入了洞顶那片浩瀚的星空图谱之中,再无痕迹。
只剩下那三件物品,依旧悬浮在原处。
云渊怔怔地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星残老人话语中的信息量太大,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末法时代?纪元之灯?以身作福?
还有那《星辰衍道诀》和万化星髓……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盏青铜古灯上。
灯芯那豆混沌色的火苗依旧在静静跳跃,与他的混沌灵泉遥相呼应,传递着一种血脉相连般的吸引力。
风险巨大,但机遇……恐怕也是前所未有。
沉默良久。
云渊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修仙之路,本就是逆天争命。机遇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风险。若因畏惧而退缩,又何谈大道?
更何况,只是尝试沟通,并非立刻就要以身作薪。
他缓缓走上前,先是恭敬地对着星残老人消散的地方再次行了一礼,然后小心地取下了那卷《星辰衍道诀》残卷和那块万化星髓。
残卷入手温润,星光流转,一看便知非凡物。万化星髓更是奇特,握在手中轻若无物,却又能随着他的心意念动,变化出各种简单的形状。
他将两件宝物收入须弥戒,最后,目光落在了那盏混沌星灯之上。
深吸一口气,他伸出右手,缓缓靠近灯身。
指尖触及青铜灯身的瞬间,一股冰凉厚重的历史感传来。
他闭目凝神,尝试着分出一缕魂念,混合着一丝精纯的混沌灵力,缓缓渡向那灯芯处的混沌火苗。
过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然而,预想中的排斥或危险并未发生。
他的魂念和混沌灵力在接触到那豆火苗的瞬间,仿佛水滴融入了大海,瞬间被其吸收接纳!
一种无比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仿佛他的意识,通过这缕魂念和火苗,连接到了一个无比浩瀚、古老、冰冷而又蕴藏着无穷生机的地方!
那是……混沌?是星空的源头?还是……纪元的间隙?
他“看”到了无数星辰的生灭,文明的兴衰,纪元的更迭……宏大、悲壮、而又充满了某种永恒的韵律。
与此同时,那豆混沌火苗仿佛被注入了活力,猛地明亮了一丝,欢快地跳跃起来,散发出更加浓郁的混沌气息,反哺回云渊的体内。
丹田内的混沌灵泉如同久旱逢甘霖,疯狂地吸收着这同源却更加高等的气息,旋转的速度陡然加快,灵泉的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凝实!其中那些混乱的属性能量,在这纯粹混沌气息的冲刷下,竟然开始缓缓沉淀、纯化、变得更加驯服!
他的修为,在这短暂的沟通中,竟然飞速巩固,并向着筑基初期巅峰迈进!
更让他惊喜的是,识海中那些残留的魔念碎片,在这混沌火苗气息的照耀下,如同冰雪遇到阳光,竟然开始缓缓消融、净化!连神魂都仿佛被洗涤了一遍,变得更加通透坚韧!
这混沌星灯,竟有纯化根基、稳固神魂的奇效!
云渊心中狂喜,正欲加大魂念沟通力度,汲取更多好处——
忽然!
那混沌火苗猛地一阵剧烈摇曳,传递出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饥饿”感?
仿佛一个沉睡万古的巨人,刚刚被唤醒了一缕意识,发出了本能的需求。
它需要能量!更多、更精纯的能量!来维持这初燃的火苗不灭!
而它需求的来源,直接锁定了云渊——这个与它建立了初步联系的“薪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