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距皇城会期渐近(2 / 2)

沈醉捏开锦囊,里面滚出一粒鸽卵大小的珠子,通体莹白,却在接触到他指尖的瞬间泛起淡淡的血色。他指尖一颤,这珠子的触感竟与母亲留下的玉佩如出一辙。再细看时,珠子内部仿佛有流光转动,隐约能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像是被封印在里面的魂灵。

“这是‘锁魂珠’。”鬼面人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当年钦天监用来镇压那些不肯归顺的道士,每颗珠子里都锁着百十条魂魄。”他顿了顿,面具下的目光落在珠子上,“没想到还能见到这东西,看来玄清观的老道,藏的秘密比我们想的要多。”

沈醉将锁魂珠放回锦囊,指尖在纸卷上轻轻拂过。那些朱砂符咒在暮色中泛起微弱的红光,仿佛有生命般在纸上蠕动。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她说天地间的道理,从来都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就像道经里的字,看着是符咒,实则是救人的方子,而有些金銮殿上的圣旨,看着是规矩,实则是杀人的刀。

“青雀,”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你去告诉苏贵妃,三皇子的傀儡术,最怕的是至亲的血。”

青雀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应下,转身要走时又被沈醉叫住。“路上小心。”他看着少女被风吹起的发丝,补充道,“皇城外围的槐树林,最近夜里会有‘画皮鬼’出没,若是遇到,记得闭着眼往前走,莫要看它们的脸。”

青雀吐了吐舌头,脚步轻快地消失在石阶尽头。山风重新卷起,带着更深的寒意,沈醉将纸卷放回木匣,转身望向鬼面人:“钦天监的卷宗,你打算怎么处理?”

“已经让人抄了副本。”鬼面人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展开时能看到上面用墨笔勾勒出的皇城地图,几个红圈在夜色中格外醒目,“这是三皇子豢养死士的据点,还有……当年参与‘焚经’的那些人,如今的府邸。”

沈醉的目光落在地图中央的东宫上,那里被画了个最大的红圈,旁边用小字写着“巫医,血池”。他指尖在红圈上点了点,墨玉貔貅在衣下轻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血池里的水,应该是用九十九个处子的心头血炼化的。”他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这种邪术,反噬起来会很有趣。”

鬼面人发出一声低笑,青铜面具碰撞着牙齿,发出刺耳的声响:“要不要赌一把?看看三皇子能不能撑过七日。”

“我从不赌。”沈醉将木匣合上,乌木的纹路在他掌心烙下淡淡的痕迹,“我只知道,欠了债的人,迟早要还。”他抬眼望向东南方,那里的夜色已经浓如墨,只有皇城的方向,还透着几点昏黄的灯火,像极了坟茔前的鬼火。

“明日一早,出发去皇城。”他转身走向石阶,玄色衣袍在暮色中拖曳出长长的影子,“让那些等着看戏的人,做好粉墨登场的准备。”

鬼面人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那抹玄色消失在石阶拐角,才缓缓收起地图。山风卷起他散落在面具外的白发,露出耳后一道狰狞的疤痕,那是当年被道符灼伤的痕迹。他抬手抚过疤痕,低声呢喃:“三十年了……该清算了……”

夜色彻底笼罩断云峰,峰顶的悬石上,只剩下那枚被捏碎的青铜令牌粉末,在风中渐渐消散。远处的狼嗥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几分惶惶不安,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即将来临的风暴。而皇城深处,东宫的血池里,猩红的水面正泛起诡异的涟漪,池边的巫医举起骨杖,口中念着晦涩的咒语,将又一个蜷缩的身影推入池中,溅起的血珠落在烛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映照在三皇子年轻却阴鸷的脸上,泛起扭曲的红光。

七日之期,如同一把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剑,正缓缓落下。而沈醉的脚步,已踏上前往皇城的路,每一步都踩在命运的节点上,带着暗黑的诗意,和即将撕裂一切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