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可知,这劫具体应在何时?”沈醉将玉佩揣进怀里,那里紧贴着心口,能感受到玉的温度。
清虚道长摇头:“天机阁的预言向来只说大概,不说详情。但那鹤捎来的布帛上,有一行极淡的小字,我用灵力才勉强看清——‘月圆之夜,血光现’。”
今日是十三,离月圆还有两日。
沈醉抬头望向天空,乌云不知何时散去了些,露出一弯残月,像一把生锈的弯刀,悬在墨蓝色的天幕上。“两日……”他低声道,指尖在栏杆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笃笃”声,“足够了。”
就在这时,山下忽然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是兵器碰撞的脆响。沈醉眼神一凛,纵身跃到观星台边缘,只见山庄大门的方向火光冲天,隐约能看到几道黑影在火光中穿梭,速度快如鬼魅。
“是黑衣人!”林风惊呼道,手忙脚乱地想去拔腰间的剑,却被吓得连剑鞘都解不开。
清虚道长一把将林风拉到身后,桃木剑“噌”地出鞘,剑身泛着淡淡的金光:“是冲着我们来的?”
沈醉却盯着那些黑影的动作,忽然道:“不对,他们在故意引我们注意。”他看到一道黑影趁着众人目光被火光吸引时,悄悄绕到了观星台下方的藏经阁,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包袱,“他们的目标是藏经阁!”
话音未落,沈醉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玄色衣袍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带起的风将观星台上的灯笼吹得摇曳不定。他足尖在石阶上一点,身形便拔高数丈,直扑藏经阁的方向。
就在他即将落在藏经阁屋顶时,那道黑影突然转过身,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狰狞的兽纹。黑影抬手将包袱扔向沈醉,包袱在空中炸开,里面滚出的不是什么宝物,而是数十枚银针,银针上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剧毒。
沈醉冷哼一声,衣袖一挥,一股无形的气墙将银针挡在外面,银针落地时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他反手一掌拍向黑影,掌风凌厉如刀,却在即将击中对方时,看到面具下露出的一截脖颈上,有一个熟悉的印记——那是皇室暗卫特有的狼头刺青。
“皇城来的人?”沈醉的掌风微微一滞。
就在这刹那的停顿间,黑影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铜铃,轻轻一摇。“叮铃”一声脆响,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仿佛直接钻进了人的脑海里。
沈醉只觉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他看到藏经阁的屋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涌出黑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有无数张脸在挣扎,那些脸都长着和他一样的眉眼,却都在无声地哭泣。
“沈氏子,你的劫,躲不掉的……”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他猛地回过神,黑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龙涎香。藏经阁的屋顶完好无损,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幻觉。可当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时,却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血痕,血痕的形状,正是天机阁预言上那个扭曲的“劫”字。
山风再次掀起他的衣袍,沈醉望着皇城的方向,眸色深沉如夜。他知道,这场劫数,已经开始了。而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黑影,绝不仅仅是皇室暗卫那么简单——因为在他消失的瞬间,沈醉清楚地看到,他手腕上戴着的,是一枚只有青云山庄叛徒才会佩戴的铁牌。
那铁牌上,刻着一个“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