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像是有重物在拖拽。沈醉猛地转身,只见方才那幅桃花树下的壁画前,不知何时多了个黑影。黑影佝偻着背,手里拖着根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深深嵌在石壁里,正一点点将那幅壁画撕扯下来。
“什么人!”墨染尘将琉璃灯往前一递,火光照亮了黑影的脸——那是张被烧焦的脸,五官扭曲在一起,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洞,正死死盯着他们。
黑影没有说话,只是猛地拽动铁链。桃花树下的壁画应声碎裂,露出后面隐藏的另一幅画。画中靖南王跪在地上,长戟断成两截,红衣女子倒在他怀里,胸口插着半截箭羽,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而在他们身后,那尊被锁链捆着的石像已然挣脱束缚,正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周围的玄甲军。
“原来如此……”沈醉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不是战死的,是被自己要镇压的东西反噬了。”
黑影忽然发出嗬嗬的笑声,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他抬起烧焦的手,指向那幅新露出的壁画,又指向沈醉腰间的镇魂铃,最后指向甬道深处——那里,正是棺椁所在的方向。
墨染尘忽然惊呼:“他的手!你看他的手!”
沈醉定睛望去,只见黑影的手腕上,戴着个青铜手镯,镯身上刻着的花纹,与巫女部落守护阵的阵眼纹路一模一样。
就在此时,黑影忽然剧烈地抽搐起来,身体像被无形的火焰灼烧,渐渐化作一缕黑烟。在他消散的瞬间,沈醉听见一句模糊的话语,像是从三百年前传来:
“……她还活着……在棺里……”
黑烟散尽,壁画前只剩下那根锈迹斑斑的铁链。沈醉走到断裂的壁画前,忽然发现碎块中夹着半块玉佩。玉佩的样式与靖南王和红衣女子腰间的那两枚恰好契合,拼在一起后,露出了上面刻着的字——
“璃”和“昀”。
靖南王的名字,是萧昀。
沈醉握紧半块玉佩,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苏晚璃的戒指,巫女部落的镇魂桃,守护阵的手镯,还有这对玉佩……三百年前的靖南王,与现在的一切,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墨染尘忽然指向甬道深处:“沈公子,你看那里!”
只见棺椁所在的方向,忽然亮起一道红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沉睡中苏醒。紧接着,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与沈醉腰间的镇魂铃产生了共鸣,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更诡异的是,那些原本静止的骷髅骸骨,竟在铃铛声中缓缓抬起了头,黑洞洞的眼眶,齐刷刷地看向红光亮起的地方。
沈醉握紧了腰间的软剑,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看来,我们要见的这位‘墓主’,比想象中要热闹得多。”
他不知道的是,在红光亮起的刹那,棺椁中的一具尸身,无名指上的银戒忽然闪过一丝微光,与沈醉怀中的半块玉佩遥相呼应。而尸身的嘴角,竟微微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