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转过身,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的,眼神却亮得瘆人:“周警官,深夜来医院,不太礼貌吧?”
“有人举报,你在这儿养蛊害人。”周警官掏出手铐,“跟我们走一趟。”
陈先生笑了,笑声像夜枭:“养蛊?我这是在救人。”他举起铜葫芦,摇了摇,里面传来细碎的响声,“这些病人都是将死之人,我用阴寿蛊替他们续命,怎么算害人?”
“可他们的魂魄都被蛊虫吃了!”苏清婉冲出来,“你这是谋杀!”
陈先生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腕间的红绳上——那里串着半块“济世”玉佩,是苏济世今早硬给她戴上的。
“小丫头,这玉佩你从哪儿来的?”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阴鸷,“当年老掌柜的‘阴寿契’,可是用这玉佩签的。”
苏清婉后退一步,撞在秦墨身上。秦墨能感觉到她的颤抖,握住她的手:“别怕。”
“陈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秦墨上前一步,“老掌柜的‘阴寿阁’,和你有什么关系?”
陈先生摸了摸铜葫芦,笑了:“老掌柜?他不过是个替死鬼。真正的‘阴寿术’,是从我师父那儿传下来的。”他指了指墙上的“特护病房”铜牌,“知道这牌子为什么用铜吗?铜能镇魂,能锁阳寿。这些病人的阳寿,都被锁在铜牌里,再通过黑玉,喂给我养的蛊。”
“你养蛊做什么?”周警官厉声问。
“做什么?”陈先生突然大笑,“当然是为了……长生。”他的目光扫过病房里的病人,“等我养够了足够的阴寿精华,就能炼出‘阴寿丹’,活个几百岁不成问题!”
秦墨心头一震。他想起了《青帝长生经》里的批注:“阴寿者,夺天地造化,窃阴阳生机。”原来,所谓“阴寿丹”,不过是邪道术法,用万人阳寿换一人长生。
“陈先生,你错了。”秦墨上前一步,“医道讲究‘顺天应人’,不是‘逆天夺命’。你这样做,只会遭天谴。”
“天谴?”陈先生冷笑,“我养蛊三十年,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我活得好好的。倒是你们……”他的目光落在秦墨胸前的玉佩上,“带着‘济世’玉佩来坏我好事,是想替天行道?”
秦墨摸了摸胸前的玉佩,想起苏济世说的话:“医者仁心,渡人亦渡己。”他深吸一口气,从药篓里摸出银针:“我是来救人的。”
“找死!”陈先生怒喝一声,从袖中抖出条软鞭。鞭梢裹着层黑雾,正是阴寿蛊的气息。
秦墨侧身避开,银针在指尖飞射,直取陈先生的面门。陈先生挥鞭格挡,鞭影重重,将银针尽数挡下。
“清婉,去帮苏老先生!”秦墨喊。
苏清婉早已冲向病房,她摘下手腕上的“济世”玉佩,砸向最近的病床。玉佩撞在铜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奇迹发生了——铜牌上的红绳突然断裂,黑玉“啪”地摔在地上,裂成两半。病床上的病人猛地睁开眼,眼神清明,挣扎着要坐起来。
“成功了!”苏清婉喊。
陈先生脸色大变:“拦住她!”
保镖冲过去,却被苏济世拦住。苏济世手持《济世医典》,口中念念有词,指尖泛起金光。保镖碰到他的瞬间,像被火烧了似的缩回手。
“秦医生,快!”苏清婉喊。
秦墨趁机冲过去,将银针扎进陈先生的百会穴。陈先生发出惨叫,软鞭落地。秦墨又连扎数针,陈先生渐渐瘫倒在地,眼神涣散。
“周警官,把他带走!”秦墨喊。
周警官冲过去,给陈先生戴上手铐。陈先生突然大笑:“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先生’还在后面,他养的蛊,比我的厉害多了!”
“谁是‘先生’?”秦墨追问。
陈先生却闭上了嘴,嘴角溢出黑血。秦墨摸了摸他的脉搏——心脉已断,气绝身亡。
走出慈安医院时,天已经黑了。
秦墨坐在台阶上,望着城市的灯火,总觉得哪里不对。陈先生的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先生’还在后面,他养的蛊,比我的厉害多了。”
“秦先生,你在想什么?”苏清婉走过来,递给他杯热豆浆。
“在想陈先生说的‘先生’。”秦墨接过豆浆,“万宝阁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
苏济世也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清婉,把秦先生的外衣拿来。”
苏清婉递过外衣,苏济世从布包里摸出块完整的“济世”玉佩——正是之前合二为一的那块。他将玉佩递给秦墨:“这是你应得的。”
秦墨接过玉佩,温温的,像揣着块晒过太阳的玉。
“爷爷,您这是……”
“我说过,这玉佩是‘阴寿契’的解咒之物。”苏济世笑了笑,“现在,它该物归原主了。”
秦墨望着玉佩背面的“以命换命,因果不空”,突然想起苏济世说的话:“医者仁心,渡人亦渡己。”
或许,真正的“医道”,从来不是高深的术法,而是这些藏在细节里的“心”——是苏济世替他挡刀时的决绝,是苏清婉为他熬粥时的用心,是他自己握着银针时的坚持。
“秦先生,周警官说,明天会带我们去见陈先生的‘先生’。”苏清婉说。
秦墨点了点头,喝了口豆浆。豆浆是现磨的,带着股黄豆的清香。
他望着远处的霓虹灯,突然觉得,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只要他和苏清婉、苏济世在一起,就一定能走下去。
因为,医道通仙,不是要成为神仙,而是要成为照亮别人生命的光。
(本章完)